年初四。
陆坤带着刘丽萍回安桂大学一趟。
风飒飒地吹着,倒是显得有些冷冽。
“先去看看你老师吧,毕竟你请了一个学期的假。”陆坤揽着刘丽萍的肩膀道。去年刘丽萍因着怀孕的事儿,请了整整一个学期的假,差点连期末考都错过了。最后还是她的班导师出面还跟其他科任老师说情,最后才给刘丽萍弄了一个全部堪堪及格的成绩。
“也行,安教授住在高层,待会儿咱们下来了,再去你们教授那儿看看。”刘丽萍仰着头看了看面前的这幢教学楼,点了点头。
“等会儿我,我拿上东西。”陆坤把刘丽萍往后拉了拉,从车尾箱拎出两条烟几瓶酒,外带水果饼干,“你看看,还差啥不?”
刘丽萍一个袋子一个袋子掀开,“安教授又不抽烟,你买这么多烟干嘛?”
“就是这么个意思呗,她酒量也不一定好,难道酒就不送了?她不抽家里人可能抽”陆坤不同意刘丽萍的看法,即便是自己不抽,再转手送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实在不舍得送人,还可以拎去校园超市换钱。
6楼602号。
陆坤把右手的东西一齐交到左手,然后伸手摁门铃。
咣当!
门被拉开了,一个面容姣好,甚至大半得有些精致得过分的女人从里边露出头来,双手抱胸道,眉头微蹙,“你们谁呀?”
陆坤嘴角扯了扯,脸上原本准备好的笑意淡了淡,“安教授在家吗?我媳妇是她的学生。”
陆坤的心情有点不高兴,这大过年的拜年,主人家一副爱搭不理的,这叫什么事儿?又不是三岁小孩,连点礼貌和待客之道都整不明白。
“哦”那女人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把门打开,让开身道,“请进,麻烦换鞋哈,我这地毯是过年前新铺的。”
女人说完,也不多理会陆坤夫妻二人,转身就自己进了屋里。
“这是安教授的儿媳。”刘丽萍拇指稍微用了点力道在陆坤掌心摁了下,小声解释道。
“嗯。”陆坤点点头,表示没关系,下次不来就好了。
俩人进了屋,把带来的礼品放在沙发边,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招待他们俩。往阳台一瞅,原来刚才那女的正搁哪儿哼着小调,浇花淋草呢。
陆坤压低声音问刘丽萍道,“你以前来过?”
刘丽萍摇摇头,“我没来过这儿,倒是见过她去教师办公室找安教授。”
“可我瞧着她怎么对咱们有意见似的?”
陆坤倒是见过刘丽萍她那位班导师的,是一位六十多岁,坐着轮椅给人上课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很是让人敬佩。
陆坤两辈子见识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可哪有客人上门,会是这种冷淡之中带着嫌弃和不满的?哪个不是高高兴兴地忙里忙外。
刘丽萍哪怕是见着自己那个不对付的姐姐上家里,也不至于不招待她,让她空着肚子回去的。
像这种开了门,就一门心思做自己事儿,把客人晾在一边的,可以说是相当恶劣了,尤其是在这大过年的。
陆坤和刘丽萍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在沙发上,被晾了好几分钟,也没人肯招待他们。
“这算怎么回事?”陆坤有种拎起东西,带着自己老婆立马走人的冲动。
这女人,是神经病吧!
刚才问她安教授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话就直接说不在好了。
“等一会儿吧,可能安教授没起呢。”刘丽萍扫视了一圈客厅,也没见着安教授,其他地方房间的话,全都掩得严严实实的,他们夫妻俩也不好推开门进去看看。
大概等了十五分钟左右。
外边原本关上的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安教授。”刘丽萍赶忙起身喊人。
原来是安教授的的儿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安教授进来,想必是刚才安教授他们出去了。
陆坤的注意力没在安教授身上,反倒是在她边上的一对父子身上,稍微一寻思就猜到,那应该是安教授的儿子跟孙子。
这对父子很特殊,儿子基本就是缩小了十好几倍的父亲,一个模子烙印出来似的。
“是丽萍啊,这么早到?”安教授看看陆坤夫妻俩面前的茶几空无一物,再看看在阳台悠然自得地浇花淋草的儿媳,面色稍芥,但考虑到大过年的,家里还有客人在,只得压下,对身边的儿子吩咐了一句,“快去泡茶。”
那五六岁的小男孩挣扎了一下,从自己老子手里挣脱掉,三下两下就蹿回屋里。
安教授待客,总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谈吐很是不凡。
当然了,基本都是她一直在说,刘丽萍在回答,偶尔怕冷落了陆坤,也开玩笑打趣他一下,陆坤也只得时而笑笑,时而点头。
那个长得跟他老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滑着滑着学步车从屋里出来,安教授不禁莞尔一笑,“彬彬,你都几岁了,还玩学步车,羞不羞?”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冲陆坤夫妻俩笑笑。
陆坤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小男孩对车感兴趣是天生的。”
陆坤记得小光头没上幼儿园之前,家里没什么同龄人陪他玩,然后他每天都骑着他的小挖掘机到庄园边的沙池里,这捣捣,那挖挖,自己一个人也玩得乐此不疲。
“这小孩长得跟他爹简直一模一样嘿。”陆坤补充了一句。
“是很像。”刘丽萍也对着这小孩子打量了一下。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小男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眼珠子一转,咬了咬嘴唇道。
安教授和他儿子听见小男孩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恨恨地往阳台瞥了一眼,然后朝小男孩吼道,“这么大了,懂不懂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