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而且两个字,让天子脸微微有些烫红,而且……自己还很固执,不听方先生的劝诫,现在……后悔也已来不及了。
他郑重其事道:“朕欲重整旗鼓,下旨调拨军马,将那陈凯之和他的用勇士营踏平,斩下他们的头颅,悬挂在燕京城,如何?”
方吾才今日显得极淡定,内心古井无波,在他看来,这小天子的话,已经吓不着他了,他反问道:“陛下若是认为这样可以解恨,那就如此吧,区区一个勇士营,不足道哉。”
天子的眉宇皱得越发深了:“朕并非只是为了解恨……朕想的是……”
方吾才又摇头,叹气着:“陛下啊,解恨固然可以痛快,可成大事的人,能屈能伸,老夫早就料到,南方会有凶兆,大燕三年之内,不可对南方用兵,反而是倭人,才是陛下宏图霸业的起点,若是陛下一意孤行,那么尽管去将勇士营那些狗贼统统杀个干净,只是……”说着他面色漠然:“只是希望,陛下将来不要后悔。”
后悔二字,让天子的心一颤,他已经后悔了,后悔了一次,不能再后悔第二次,因此他格外激动的看着方吾才,很是不甘心的说道:“只是,这些陈兵深入了我大燕的国境,难道就坐视不理吗?”
“放弃济北三府……”方吾才厉声道:“陛下,立即放下济北三府!”
“什……什么……”这个提议,是天子所不能接受的。
怎么能放弃呢,这是多少将士用血汗拼来的,一旦放弃,自己岂不是成了无道昏君。
方吾才张目,正色道:“陛下,现在是壮士断腕的时候了,济北三府,对于陛下而言,不过是鸡肋而已,要之无用啊,反而现在,已成了陛下的累赘,若是陛下舍不得,老夫已经可以预料,陛下必定有灭顶之灾,陛下,天道无常,陛下虽是上天注定,可一旦陛下逆天而行,到时……”
“这……”天子像是心口遭了重击,顿时颓然,面色苍白无血,很是无力的摇头,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样:“朕若是放弃,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方吾才捋须笑了:“陛下不需要交代。”
“什么?”天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方吾才,似乎感觉自己听错了一般,怎么不用交代。
方吾才继续笑道:“因为一旦放弃了济北三府,上天,将会给陛下一份大礼。”
天子一呆:“什么意思?”
方吾才慢悠悠的道:“老夫这些日子,夜观天象,东胡人,极有可能摄于陛下威严,而遣使内附。”
天子精神一震,双眸发光发亮。
他其实已经觉得济北三府确实如方先生所言,是个累赘了,可要放弃,谈何容易啊,一旦放弃,臣民会如何看待自己?
大燕地处苦寒之地,民风彪悍,他们是绝不愿意接受一个软弱君王统治的,割地,就意味着朝廷的威严扫地啊。
可是……东胡……
这胡人分为东胡和西胡,其中燕国接壤的,多是东胡,大燕与东胡常年征战,一直谁也不服气谁,东胡内附,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只是……假若东胡当真内附,这……足以称得上一份大礼了,就算没了济北三府又算什么,一旦东胡肯臣服,这燕国上下,谁不称颂天子的武德?
“只是,这东胡兵强马壮,如何肯甘心内附?”
“这是天数,怎么,陛下不相信吗?”方吾才很认真的道。
天子顿时喜出望外,是啊,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方先生呢,多少匪夷所思的事,都被方先生所言中陪你过,他固然也觉得东胡内附绝无可能,可方先生既然都开了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顿时激动起来,起身,面带着烫红,来回的踱步:“若是如此,这就太好了,太好了,朕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了东胡,便可直接驱兵东进,将那倭寇,杀个片甲不留,对,方先生说的不错,济北三府,不过是弹丸之地而已,留了有什么用,朕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镇住后方,唯有如此,方能厉兵秣马,三年之后,便可南下,到时候,何止是济北三府,这天下,唾手可得啊,若是东胡内附,朕便给予他们重重的赏赐,让这十万东胡铁骑做朕的先锋,哈哈……朕可高枕无忧了。”
方吾才则是面无表情,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态度。
可这天子,还处在巨大的喜悦之中,东胡内附啊,这是天大的好事,足以让他,为天下人所敬仰,这时,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有了十万东胡铁骑,便足以踏平天下,他挑了挑眉,激动的手舞足蹈:“方先生,朕放眼的乃是天下,并不在乎几个府县的得失,朕……要做的,是始皇帝,是大汉的高祖皇帝,能屈能伸,施舍几个府县,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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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机场接同学,呜呜呜,车里码字,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