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颇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顺从的握着他的手走下了马车。
薛元敬目光看着她,眉眼间都带着无法掩饰的温柔笑意。薛嘉月被他看的脸红,悄悄的低了头, 有些紧张的伸手弄着衣裳上的衣带。
好在薛元敬并没有再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让她更紧张的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往田间走去。
吴老汉一家人已经在地里摘辣椒了,旁边田埂的几只大布袋里装满了他们先前摘下来的辣椒。
看到薛嘉月和薛元敬过来,吴老汉就将背上背着的筐子取下来交给一旁的儿子,走过来同他们两人说话。
薛嘉月问了他几句话,就知道前些日子陆续摘下来的那些辣椒吴老汉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在打谷场上都晒干了,现在已经用布袋都装起来了。
薛嘉月点了点头,就说这些已经晒干的辣椒她待会儿会全都带回去,至于今儿摘的这些辣椒让吴老汉也抓紧晒干,然后给她送过去。另外又同他说了明年想多赁他几亩地的事。
她想好了,今年要多留些辣椒种子,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她要种更多的辣椒。
吴老汉点头应了下来,随后两个人谈到了明年几亩地赁金的事。待谈妥了,薛嘉月就叫薛元敬写两张文契来。
因着一开始就打算今儿要和吴老汉谈明年赁地的事,所以薛嘉月一早就带了纸墨笔砚在身边,这会儿在包里现拿了出来,就叫薛元敬写。
薛元敬自然听她的话,当下就研了墨,铺开纸,提笔蘸了墨,也不用思索,低头一挥而就。
文契很重要,自然要仔细的看一看,但吴老汉不认得字,拿着文契就出去叫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一位年轻的姑娘走了进来。
就见这位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身材苗条娇小,相貌清秀。特别是一双眼睛,明镜一般,亮晶晶的。
吴老汉给薛嘉月和薛元敬引见着:“这是我的外孙女,也姓吴,名叫阿秀。今儿我特地叫了她和她娘过来帮忙一起摘番椒的。她小时候在私塾念了几年书,一些简单的字还是认得的。”
说着,就将手里的文契递给她,阿秀接过,低头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末了她将文契递还给吴老汉,问明了这文契是薛元敬写的,她就目光飞快的看了一眼薛元敬,怔了一怔之后,然后她就转过头对吴老汉说道:“阿公,都是好的,您就安心的按手印罢。”
薛嘉月就拿了红色的印泥出来,她和吴老汉各自在文契上按了手印。随后她又给了吴老汉今年的辛苦费和明年田地的赁金。
待她做完这一切,薛元敬就走过来,拿了一块干净的手绢出来,握着她的手,低头仔细的给她擦着大拇指腹上残留的红色印泥。
但吴老汉和阿秀姑娘都在这里呢......
薛嘉月脸红了起来,忙缩回自己的手,说道:“哥哥,不用擦。”
一转头,就看到阿秀正目光看着她这边,薛嘉月的面上由不得的就越发的红了。
好在吴老汉这时已经收好了文契和银子,笑着说薛姑娘和薛公子赶了这许多时候的路,就在这棚子里歇歇。然后他就想叫了阿秀一起出去摘番椒。
阿秀仿似还不是很想走,正轻声细语的同薛元敬说话,赞他的字写的好,自己平日也喜欢练字,但找不到好的字帖,问薛元敬有没有好的字帖推荐之类的话。
薛元敬对陌生的姑娘一向就是冷淡的,更何况他现在又拉了薛嘉月的手,在专心的给她擦大拇指腹上的印泥,所以对于阿秀的问话他就显得很冷漠,只说自己不知。便是阿秀再问其他的话,他回答的也都很冷漠,绝对不会超过两个字。一时场面便有些尴尬起来。
好在吴老汉适时的拉了阿秀出去,薛嘉月这才暗自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等吴老汉他们两个人一走,棚子里就只剩薛嘉月和薛元敬两个人了。
薛嘉月现在但凡和薛元敬独处的时候她就觉得心中有些发慌,面上也有些烫意,目光总不敢看他,就做了仔细打量这棚子的样子出来。
吴老汉家田地很有些,种的东西也多,每年夏天的时候西瓜成熟,担心有野兽来糟蹋,也担心有人来偷,所以他就在这田间地头搭了这间棚子,晚间好住在里面看守瓜地的。
很简单的棚子,里面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不过是用来睡觉的一块门板,另外有两张半旧的小凳子,以及茶壶和茶碗之类。
薛嘉月正看着,忽然就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不用回头她都知道那是薛元敬。
在一起久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白雪青松一般,极清新凛冽。
其实她还是很喜欢他身上的这股子味道,会让她下意识的就觉得很安心。
她想躲,但薛元敬动作比她更快的伸臂从背后抱住她,然后他低头下来就亲吻她白嫩精致的耳垂,又低笑:“你在躲我?”
耳垂猛的被他含入口中,犬齿不轻不重的在上面厮磨着,薛嘉月身上立时就软了,差些儿就低吟出声。好在她总算忍住了,不过一张脸都红透了,只气的低声就呵斥着:“薛元敬,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吴老汉他们一家人可都在外面。”
不过这会儿她心中满是羞意,浑身都发软,所以即便的呵斥的话,但说出来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的,反倒像一只小奶猫在奶声奶气的撒娇一般。
薛元敬没有放,反倒是轻笑道:“你现在叫我的名字倒是叫的越发的顺溜了。也不叫哥哥了,嗯?”
犬齿又不轻不重的咬了她的耳垂一下,惹来薛嘉月心中一颤。不过随后他总算是放开了她,站到一旁,眼中含笑的欣赏她脸泛红霞的模样。
薛嘉月心中羞恼之极,由不得的就瞪了他一眼。
但她这会儿面上满是红晕,这一瞪眼,虽说是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娇羞,眼波流转间,只看的薛元敬喉间发紧,心中一荡。
正想要再过去将她圈入怀中,哪知道薛嘉月却是忽然学乖了,看出他的意图来,转过身就往棚子外面飞跑。
薛元敬也只得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也抬脚跟了上去。
正是初冬的时候,田间虽然有农人干活,但并不多。而且农作物也多收割了,这会儿种下去的油菜小麦这些还没有长出来,显得便有些空旷萧瑟。倒是面前的这一大片辣椒地里都是绿的叶子,火红的辣椒,色彩上还是很鲜艳的。
薛嘉月正站在田埂上看吴老汉他们一家人摘辣椒,薛元敬就走过去和她并排站在一起。
初冬的风从远处的平原上吹过来,吹起薛嘉月柔顺的头发,有几丝轻拂过他的面颊,痒痒的。
薛元敬微笑,往薛嘉月身边又走近了两步。
能和她这样一直在一起,感受日光微风,还有这尘世间的一切,便是岁月静好了。
察觉到他的靠近,薛嘉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转头去看着地里面。
她看到那个阿秀姑娘正在和吴老汉说什么话,且一边说还一边看着她这边。又见吴老汉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人又各自开始摘辣椒了。
因着现在漱玉轩的生意越发的好了起来,现在薛嘉月已经盘下了旁边的那间铺子,将漱玉轩的店面扩大了。虽然特地的请了个账房先生,但她每日还是必要去漱玉轩一趟盘账的,所以这会儿在田埂上看了一会儿,薛嘉月就叫了吴老汉过来,问他前些日子晒的那几大袋子干辣椒在哪里,她现在要带回去。
吴老汉听了,就叫了自己的儿子过来,同他一起回家将那三大袋子干辣椒搬过来,在薛嘉月雇来的马车后面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