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树忙说:“我没那样想过。”
“两个相爱的人,应该是彼此忠贞的,我那样爱你,你却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我心里该多伤心。”
顾庭树长叹一声,坐在灵犀身边,柔声说:“我知道。”
灵犀想了想又笑起来:“反正这里只有你我,你要是还想寻花问柳,只好去山里找母猴子了。可见是上天要罚你。”
顾庭树认真道:“我看是上天要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要是你不在,纵然天仙下凡,在我眼里也跟母猴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母猴:“你妹!”
☆、扶桑花
像许多大型的肉食动物一样,顾庭树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最迫切的想法是确定自己的领土范围。当他们的房子落成之后,顾庭树每天一大早就会出门,有时候沿着海岸线,有时候是深入密林,傍晚的时候回来绘制地图,总之他一定要搞清楚这片陆地到底有多大,并且位于大海中的什么位置。
而灵犀则是白天去树林里走一会儿,或者牵着一只小兔子在沙滩上散步。距离他们的小木屋大约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座火山,灵犀常常站在自家院子里眺望,并且想去山上走走,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顾庭树不陪她,而凭她辨识方向的能力是绝走不到那个地方的。
他们的厨房不大,然而食材丰富。顾庭树爱吃面食,虽然此地没有小麦,然而却有野生的水稻和谷子之类,把这些东西碾磨成粉,再加上捣碎的马铃薯粉,做成杂面馒头或者煎饼口感倒也不错。野生的蔬菜也很多。他们家院子里晒着风干的鳕鱼片、番薯叶子,还有一大串野山椒。
顾庭树早上出门的时候会把饭给她做好,这样灵犀中午只需要把馒头和菜热一下就能吃了。傍晚他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先去海边把灵犀接回来,两人笑嘻嘻地回到家里一起做饭。夜里就听着海浪声和树木被风吹动的声音入睡。
灵犀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脸上也有了圆润的光泽,她偶尔也会想起自己的病,按理讲春天是最容易发病的时候,不过此地的气候跟洛阳完全不一样。这里几乎四季如夏,她也没有任何发病的征兆。这天中午她想起这件事情,翻箱倒柜地寻找乌鸦给她的药方,始终没有找见,大概是遗落在大海里了。何况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凑齐那么多味中药。
她干脆也不找了,临近中午,她准备去厨房把饭菜热一下,今天顾庭树给她留的饭是蜜汁猪排和米饭,蜜是山里收割的野蜂蜜,猪排是野猪的里脊肉,米饭是野生水稻。灵犀流着口水在院子里捡柴禾,无意间抬头,看见顾庭树早早就回来了。
他穿的是灰色的粗布麻衣,宽袖长袍,针脚来源于灵犀之手,虽然十分粗陋,穿在他身上却潇洒如谪仙。他推开院子里的柴门,两三只兔子围着他的腿转悠,他朝灵犀笑了一下。
灵犀觉得他笑的有点奇怪,像是隐瞒了什么,不过她一时也没有细想,只是随口问:“今天回来这么早呀。”
顾庭树就把手里一个小包裹递给她。
灵犀摸到里面圆圆的东西,立刻醒悟到这是吃的,打开布包上的绳结,果然瞧见了一堆褐色的大板栗。灵犀欢喜地抓起一个就咬。
“这个不能……”顾庭树还没来得及阻止,灵犀已经吐出来了:“生的啊。”
“我在林子里捡的,当然是生的了。”顾庭树哭笑不得,又说:“炒炒就能吃了。”他去厨房看了一眼,说道:“先吃饭,下午炒板栗。”
灵犀依依不舍地把包裹放到厨房的操作台上,很担忧地说:“我不会炒。”
顾庭树从外面拿了柴禾塞到灶膛里,一面生火一面说:“知道你不会。”顿了顿又朝她看了一眼,温柔地叹气:“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两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午饭,木质台阶被清扫得很洁净,顾庭树爱吃辣,除了菜碗之外,旁边还放了一碟辣酱。灵犀不能吃辣,偶尔舔舔他的筷子头。她问起了他今天在林中的见闻。
顾庭树没什么兴趣地说:“林子很大,大概是走不到尽头的,以后我不出门了。”
灵犀以为他情绪沮丧,忙安慰道 :“一天的时间肯定走不远,你可以带上干粮,花个三五天的时间走路。”
顾庭树摇头道:“怎么好把你一个人落在家里。”
灵犀脸颊一红:“我又不是小孩子,离了你难道还不活了。”
顾庭树却是再也不提出门这件事情了,吃过饭后他在院子里洗碗,打算明天用竹子做管道,把山泉水引到院子里,这样就不必每天挑水了。而灵犀则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板栗。他们家院子里有一个锅台,灵犀把铁锅端上去,又抱了一大堆柴禾放到旁边。
顾庭树怕她被木柴割伤手,忙把她推到一边,自己坐在板凳上生火,然后说:“你去牵着兔子散步吧。”
灵犀:“……”
灵犀郁闷地说:“我还是做点事情吧,免得你又发牢骚说,怎么什么事情也不会啊。”
顾庭树失笑:“那不是牢骚,唉,算了。”递给她一个小竹篮:“去海边挖点沙子。”
“为什么要挖沙子?”灵犀惊讶道,以为他在逗她玩。
“你在大街上有没有见过人家炒板栗?”顾庭树问。
灵犀恍然大悟,提着篮子就走了。她在海边又捡了一会儿贝壳,耽误了好一会儿才跑回来。锅台下面的火已经燃烧得很旺了,她把沙子倒进去,顾庭树拿着一把铁锅铲翻炒。灵犀趴在他肩膀上看了一会儿,忽然注视到旁边一片被烧焦的纸片,正是顾庭树耗费一个多月绘制的地图。
她惊叫了一声,捡起纸片仔细看,替顾庭树感到心疼:“全被烧了,太不小心了。”她担忧地看着顾庭树,但是顾庭树一点惋惜的神色都没有:“没事,不要了。”
他们屋子里的书籍和纸张并不多,顾庭树也不是那种粗心之人,灵犀问道:“你故意把地图烧了吗?为什么?”她歪着脑袋看他,察觉他神色有些不对。
顾庭树专心翻动锅铲,随口说:“没兴趣了。”他把生板栗倒进铁锅里,又说:“我觉得没必要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反正这里现在是咱们的家了。”
灵犀心中一暖,在他背后蹭来蹭去:“那你明天陪我爬山玩吧。”
顾庭树很痛快地答应了,又被她缠得有些心猿意马,心想:她的胸好大。他反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找个凳子坐,这么黏着我还怎么干活啊。”
灵犀并不打算看他干活,她去院子里浇了一会儿花木,然后拿了一根稻草去戳笼子里的野鸡。
褐色的板栗在高温下啪啪啪爆裂,露出金黄色的栗子肉,弥漫出香甜的气味,顾庭树把铁锅端下,过滤,热气腾腾的栗子装满了小木盆,他自己收拾了一下厨房,就有些疲倦地去屋子里换衣服睡觉了。
灵犀尝了两个,随手抓了一把进屋。木屋内四面有窗,窗外树木摇曳,木质地板光洁平滑,为了避免木刺伤到灵犀的脚,顾庭树还特意刷了一层树漆。灵犀光着脚走到床边,见顾庭树随便穿了居家服,侧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
灵犀坐在地板上,剥了一颗板栗送到他嘴边,顾庭树只好笑了一下,张口含住,声音低沉地说:“好磨人,片刻清静都不给人留。”
灵犀气恼,把手里的板栗一颗一颗砸在他的脸上:“我来关心你,你反倒嫌我烦。”转身要走,又想起不能浪费食物,遂跪在床上把丢掉的板栗捡回来。
顾庭树只觉她的衣袖在自己手臂和脸颊上撩拨,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眼前一暗,一片温软饱满的东西压在了脸上。
顾庭树:“!!!!!”
灵犀艰难地捡回了落在床头的最后一颗板栗,她直起腰,发现顾庭树脸颊微红,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灵犀一愣,捂着胸口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压坏你吧。”
“……”顾庭树慢慢坐起来:“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