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今日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什么故事,什么九大罪行,什么到底谁是孽种,统统都不该发生!
所有的缘由都出在褚妖儿的身上!
这个人,当真是她一辈子的克星死敌,至死都不可能方休!
没有理会兀自神游天外,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狠辣的褚悦容,褚傲天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目光阴沉的看向那依旧是双手捂着耳朵,作出一副疯癫模样的褚王妃。
如今已然是撕破了一切的伪装,和兄长褚紫晟有着如出一辙的狠戾气息的他,让得所有人都是侧目良久。
须臾,有人轻声叹道:“以前一直觉得褚王和紫王根本不对盘,他们一个深沉得厉害,一个残忍得厉害,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亲兄弟。现在看来,倒难怪会是兄弟俩啊,这神态简直是一模一样。”
“褚王隐忍多年,如今火山甫一爆发,真不知他的怒气将会有多么可怕了。”
“呼,没想到褚王府里居然会隐藏着这么多的内幕,倘若小郡主今日不说出来的话,还真是不会有人知道呢。”
“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所犯的第九罪是什么罪行,刚才读小郡主的口型,我居然都没有读出来,怕是太过的震撼,牵扯到什么,才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里直接说出来。”
“谁知道呢,我们看着就好了。”
观众们轻声说着,目光紧盯着那几名当事人,眼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会错过什么精彩部分。
由于是化灵师级别的修炼者,拥有着能够短暂凌空的能力,褚傲天不过抬起脚来,就已是身体腾空了来,随后几步就到了隔了几个座位的褚王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禇岳岩恰好坐在褚王妃的身边,见父王来了,当下低声喊道:“父王。”
他面色深沉,令人难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但两人为亲生父子,褚傲天却是明白,恐怕这个唯一有着自己血脉的儿子,也是同自己一样,是向着褚妖儿的。
毕竟不论从何种方面而言,褚妖儿都是有着他们褚氏血脉的,这点绝对是真的。
所以,在面对有着褚氏血脉的褚妖儿、和没有着褚氏血脉的褚王妃和褚悦容,他们父子两个会站在谁的那边,这是非常好选的。
褚傲天看了禇岳岩一眼,眼中的阴沉略略的缓和了些许,示意他无需担忧:“此事没有牵扯到你,你不用担心。”
“儿子明白。”禇岳岩低声道,“那些秘密都太肮脏了……既然今日陛下也在,父王,就让那些秘密彻底的曝光吧,破而后立,陛下应当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本以为褚傲天会答应,却见他沉吟着缓缓摇头:“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禇岳岩皱眉:“父王,何来不是时候?”
现在刚好是茯苓大比刚刚结束,数百万的人都未离场,刚好是见证那一切的最佳场合。
为什么还不是时候?
“实力还不够。”
褚傲天低声道:“你,本王,小郡主,我们几人的实力,都远远不够。倘若现在就将一切都给曝光了出来,我们褚王府绝对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动辄就会丧命身陨,这绝对是不行的。”
说完,他收回目光,重新的看向身前的褚王妃。
此时头顶乌云已然越发的沉重了,天色极暗,广场上已有茯苓堂的人点燃了灯火,却被越来越厉的狂风给吹得火焰不停摇晃,于是那明明闪闪的光芒映照在褚傲天的脸上身上,直映得他面色愈发的诡异莫测,那一身的阴沉狠戾,竟似不是人间所有。
旁人看着,只觉身为兄长的紫王能够流芳百世,怕是这褚王,从今往后,也将拥有独属于他的浩浩威名。
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却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褚之一氏,当真尽出枭雄!
灯火明灭,他低头看着她,周身气息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冽阴沉。
褚王妃感受着那陌生的气息,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时的她也不过是二八年华,刚刚及笄的好年岁。
她和姐妹在锦州城里逛街,远远听见城门口那里的喧哗,就携手过去看热闹。
彼时,同样年轻、风华正茂的褚傲天,并不如寻常的大官那般乘坐马车或轿辇入城,而是骑了匹高头大马,穿着简易方便的武士服,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趾高气昂的进入了锦州城。
她和姐妹站在人群后,一起踮脚昂头看着行在队伍最前头的他,看着这样意气风发的英俊年轻男子,她听见身边有人说,这是刚刚被陛下异姓封王,以锦州城为封地的褚王。
人们说,褚王不仅官职高,年纪轻,长相也是极好的,若是谁能嫁给他,那就绝对是能享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人们还说,褚王至今还未娶正妃和侧妃,身边只有几名妾室,看来是想要寻一个好的能担当得起王妃之位的姑娘,方才到现在还未向陛下请旨。
她静静的听着,看着那随着队伍的前进,而已经渐渐消失在了视线所及之处的褚傲天,莫名觉得自己一颗芳心,突然的就被触动了。
当时,她就下定了决心,自己要嫁给这个男人。
她想成为他府中的女人,甚至她还有点憧憬,自己是否能是人们口中的那个好姑娘,可以当上他王府里的正王妃。
若是如此,可不就刚好符合了她“宁做高门妾,不做寒门妻”的原则吗?
作为一个女人,还是有点修炼天赋的女人,她们最好的选择,就是能够找到一个好男人,值得自己厮守终生。
于是,从此,她开始绞尽脑汁的策划自己该如何接触他,如何嫁给他,如何为他怀孕生子,如何为得到他永远的欢欣而不惜下手毒杀别人以稳固自己在王府里的地位。
直至如今,她依旧是在想方设法的保全着自己,以免自己和悦容下场太惨。
可现在,看着明明是认识了二十年,却从未见过如此阴沉狠戾的褚傲天,她突然觉得,尽管自己和他同床共枕了那么久,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久,可她竟是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她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从不知他那平时看起来深沉而难测的性子,竟原来只是伪装出来的。
她竟不知道,她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