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昕抿嘴一笑:“是啊,孟表哥是对我很好,可我对孟表哥也不差啊,家里谁不说我们两个与亲生兄妹无异呢。”
她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掀起飓风。
宛姐儿说,琴儿与她朝夕相对,几乎是寸步不离,能接近琴儿的男子必然是跟她相熟的人,让她仔细观察,一定会有收获。
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要害她的人是孟表哥,可琴儿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怀疑。
“在我心里,孟表哥就是我的亲哥哥。”程静昕笑着跟孟修杰说话,心尖却在发颤,孟表哥,千万不要是你。
她的这句话说过很多次,孟修杰却觉得从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样令他烦躁。
他面上微笑,心肠却渐渐冷硬下来。
在他到程家的第一天,姑母就告诉过他,程静昕很有钱,若想振兴孟家,就必须得娶程静昕。
娶了程静昕,就能分走程家一半的家资。
姑母说,这笔钱决不能流落到外面,就算真要拿走,也能拿到我们孟家去。
这些年,他一直讨好程静昕,就为了有朝一日娶她为妻。
他也不想这样设计她的,可是她让他太失望了。
他一直觉得程静昕还小,情窦未开,等再过两年,她及笄了,长成大姑娘了,知道男女之间的事了,她自然会喜欢他。
他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等几年的。没想到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程老太太过寿,程家出嫁的大姑太太带着一双儿女回京,表少爷薛朗比程静昕大两岁,他对程静昕一见钟情,想要娶她。
程老太爷、老太太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孙女嫁给外孙,亲上加亲,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不过他们也会尊重程静昕的意见,只要程静昕不愿意,这事就成不了。
只是没想到程静昕竟然对薛朗也动了心,若不是琴儿告诉他程静昕在偷偷摸摸绣荷包,他险些就要大意失荆州了。
最令他觉得棘手的是,薛朗的妹妹薛芫竟然对他好有好感,一开始只是时常找他下棋,他没放在心上,前天大姑太太竟然把他叫了过去,明面上是问他的学业,实际上却是相看他的意思。
昨天姑母告诉他,大姑太太叫她去说话,暗示姑母做媒,让他向薛芫提亲。
姑母气得半死!
这个大姑太太果然没安好心,她一定也是看上了程静昕的嫁妆,所以就让儿子薛朗勾引程静昕。
他们姑侄谋划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让大姑太太母子三人得了这个好处。
姑母不甘心,他也不甘心!
程静昕只能嫁给他,这次寿宴,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跟程静昕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甚至是情不自禁,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到了那时,大姑太太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程静昕嫁给他!
……
江令宛回到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下人们喜气洋洋,争先恐后跑过来给她请安行礼。
江伯臣笑成了一朵花,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其他人也是一脸与有荣焉的笑容。
江家上下老小难得齐聚一堂,大家和和美美地用过晚饭,老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留我们娘几个说说话。”
“宛姐儿。”老夫人笑着冲江令宛招手,“坐到祖母身边来。”
老夫人偏心二叔一家,最疼二叔的长女江家大小姐江令瑶,从前她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江令宛,今天这样慈祥亲近倒是头一回。
“你大姐姐有孕了,晌午送信来,想让我们过去陪她说说话。”老夫人笑呵呵说,“听说你得了头名,她很高兴,要将那套《碧水堂四君子画谱》捐给你们京华女学,就算是给你的贺礼。”
江令宛就笑了。姐妹说话是假,因为她得了头名,想沾光才是真。
《碧水堂四君子画谱》是宋徽宗时候的孤品,专门教人画梅兰竹菊的,这套书很珍贵,为了这套书,她也不能拒绝。
“我明天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去?”
“不用,不用。”见她答应了,老夫人很满意,把手上的一个玉镯退下来给她戴上,“好孩子,给你戴着玩儿吧。”
玉镯清亮似冰,水头很好,显然价值不菲,江令宛笑容更甜了。
走一趟宁家,就白得了一个玉镯,这买卖划算。
坐在对面的四夫人何娉芳就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财迷。
第二天上午,江家女眷乘马车来到宁家。
江令瑶刚刚有孕,吃不好,睡不好,这几天心里正不舒服,陡然见了祖母母亲,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老夫人、二夫人心疼她,搂着她哄了半晌。
江令瑶止住眼泪,不好意思地冲江令宛笑笑:“一段时间不见,三妹妹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江令宛这段时间长高了许多,平坦的胸前也微微鼓起两个小包,娇花似的脸比从前更加明媚娇艳,眼中波光潋滟,初绽的牡丹花还要动人。
江令瑶嫉妒江令宛的这张脸。
江令宛出身不如她,地位不如她,偏偏脸长得比她好看,每次见了都让她很不痛快,恨不能把那张脸给撕烂了。
可是今天再看这张脸,她却觉得越看越顺眼,越看越高兴,吩咐丫鬟道:“带三小姐去书房拿书。”
待江令宛出了门,江令瑶就笑了起来:“祖母、母亲,江家与宁家怕是要亲上加亲了。”
老夫人与二夫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江令瑶就道:“宛姐儿不是一直喜欢宁轩吗?我们都以为是她单相思,不想宁轩对宛姐儿竟然也有意,夫君之前跟宁轩一起攻读,夜里听宁轩睡梦中喊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你们猜他喊的是谁?”
老夫人眼中浮出几分错愕:“莫不是宛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