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和气一笑,挽住了傅氏另外一边的胳膊:“姨母别急,五郎办事一贯沉稳,绝不会有差错。我这就派个人去乾清宫外候着,一有结果咱们立马就能知道了。”
他语气很亲昵,没有半分皇子气焰,傅氏笑着点头,显然已经习惯了如此,可见他们之前一直很亲近。
既然如此,那四皇子登基后为什么会跟萧湛翻脸,是因为萧湛功高震主,四皇子鸟尽弓藏?还是四皇子本就心机深沉,表面与萧湛亲近,实则利用防备?
江令宛目光一闪,又很快恢复如常。
……
赵耀指认宁轩之后,洪文帝立刻派人去田家庄,果然发现了一座存储大量药材的宅院。又根据药材包装纸上的信息找到了药铺,跟药铺老板核实,这些药材的确是三个月前就卖出去的。
证据确凿,宁轩想抵赖都不行。
“宁轩!”洪文帝大怒,冷喝道,“你不是说你是无辜的吗?人证物证俱在,这就是你说的无辜!”
这个乱臣贼子,犯下滔天大罪,谋害官员,毒害公主,散播瘟疫,败坏他的名声,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手段残忍而毒辣。
面对他的审问,他百般抵赖,还要把事情嫁祸给大皇子,居心叵测,罪大恶极!
这般丧心病狂,视朝廷法度为无物之人,就该如汾阳长公主所说的那样凌迟处死,不能轻饶!
洪文帝如寒冰般冰冷的眼神让宁轩的心凉了半截。
人证物证俱在,他必死无疑!
该怎么办?
还有什么办法能扭转局面?
他想求饶,可是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皇上息怒,皇上请息怒啊。”永平侯魂飞魄散,痛哭求饶,“宁轩少不更事,犯下大错,皆因微臣没有尽到父亲之责。微臣没能管好宁轩,致使他犯下大错,微臣罪该万死,死不足惜,求皇上看在宁轩自幼丧母的份上饶他一命,微臣愿意替他承担所有的罪责。”
永平侯不停地磕着头,放声痛哭,求饶不止:“求皇上开恩!”
大殿里回荡着永平侯咕咚咕咚的磕头声、悲惨的求饶声。
宁轩脸色惨白,如同鬼魅。
“宁澈受不住大刑,已经全部招认。”萧湛面无表情,垂眸问他:“宁轩,你还不认罪吗?”
宁轩一惊,当即对萧湛怒目而视,眼中有怒火喷出。
宁家众人,他最看重的不是父亲,毕竟当年汾阳长公主嫁进来之后,宁家所有人都巴结公主,冷淡于他,连父亲都对他很疏远。
虽然长大后他知道父亲是为了保护他,但父子俩再难回到昔日的亲密。
他最落魄难捱之时,是堂兄宁澈护着他,像亲生的兄长一样待他。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把宁澈当成最亲的亲人的。
听到宁澈受刑,宁轩怒瞪萧湛,眼中有入骨的恨。
萧湛双目冰冷:咎由自取,死路一条。连累家人,牵连宁澈!
宁轩身子一震,败下阵来,颓然低下了头。
“我认罪,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宁家人其他人都不知情,宁澈不过是按我吩咐做事,他并不知道我具体要做什么。谋害顾金亭,陷害大皇子,跟宁澈无关;毒害郡主,宁澈也不知情。瘟疫一事,他更是无辜。”
宁轩闭上眼,拜伏于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永平侯还在求饶,还哭喊着要替宁轩顶罪,洪文帝却恍若未闻,冷冷吩咐:“带下去,杖三百。”
杖三百,只是含蓄的说法,更直白的说法是,乱棍打死!
……
宁轩认罪,被洪文帝处以极刑的消息传到了慈宁宫。
听着太监一一禀报宁轩的种种罪名,李太后惊怒交加,惊得是宁轩竟然干出这么多丧心病狂之事,怒的是他胆大包天给汾阳长公主下毒,害她十几年无子。
李太后重重将佛珠拍在炕桌上,愤怒道:“皇上将他乱棍打死算是便宜了他。此等罪大恶极之徒,万死不足以消其罪!”
当年汾阳长公主下嫁永平侯的时候,宁轩已经懂事了,她当时就说要弄死宁轩,永绝后患。是汾阳长公主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说要放宁轩一马。早知如今,当初她无论如何也要除掉宁轩。
现在他害了汾阳不说,还害了海陵。
一想到海陵郡主那伤心模样,李太后又是一阵烦忧:“宁轩已死的消息,不要让郡主知道。”
可惜李太后迟了一步,海陵郡主已经在门口听了好一会了。
听到宁轩被乱棍打死,她浑身冰凉,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
轩表哥……不、轩表哥不会死的!
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她绝不相信!
海陵郡主失声痛哭,拔腿就朝慈宁宫外跑。
轩表哥不会死的,她还等着他来娶她,他说过会娶她。
“海陵!”李太后大惊,豁然站了起来,“还不快去把郡主拦下来!”
宫女太监们应声而去,拦住了海陵郡主。
海陵郡主泪如雨下,绝望地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