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之手下的那些人在看到楚君逸时,第一反应都是:完了完了!葡萄架要倒了!
但结果出人意料,楚君逸既不吵也不闹,就这样冷眼看着,顾诚之问的问题还都有回答,随后院子里的人就这样目送着他们俩手拉手的离开。
那些人在心里默默的抹了把脸,顺便唾弃一下自己的小人之心,楚君逸那么好的修养,怎么可能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
现在领导都走了,他们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对着佟县令拱了拱手,抬脚便要离开。
“等等!”佟姑娘好似刚刚才回过味儿来,顾诚之和那个男人一起走了,理都没有理她,她咬了咬唇,压下委屈与恼怒,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就像当她不存在一般,而顾诚之看到那个人竟然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她心里委屈难受得不行。
那些人也没想过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再则小姑娘他爹还在旁边看着呢,当下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说道:“那位是顾大人的……爱人。”
“媳妇”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在紧要关头收住了,开口的人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他是男人!”佟姑娘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本来就是男人,大家伙儿都知道。”顾诚之和男人成了亲,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佟县令拉了他家闺女一把,这些人都是顾诚之的人,再说下去就该得罪人了。
佟姑娘眼中的泪水渐渐堆积,一下子就甩开了他爹的手,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佟县令的眼角抽了抽,笑容僵硬的和没走的几人又寒暄了两句。
看着佟县令的样子,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次是真的告辞离开。
楚君逸跟着顾诚之回了客栈,并没有马上询问刚才的事,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显得十分悠然。
顾诚之坐在他的对面,手里也端着茶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中翻涌着的暗流缓缓消退,笑意渐渐爬上了眼角眉梢。
“没什么想问的?”顾诚之问道。
“呦,这是打算坦白了?”楚君逸斜睨了他一眼。
“这事跟我没关系。”顾诚之也觉得挺冤枉,见楚君逸不似生气,笑着去握他的手。
“行,那你说吧,我听着。”楚君逸白了他一眼,道:“看看这救命之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顾诚之略带无奈的笑了笑,将这几天的事情缓缓道来。
这里的县令姓佟,儿子有两个,可就这么一个闺女。
巡道队伍到达这里之前花了点时间休整,也就是那时候碰到的佟姑娘。
其实这事跟顾诚之是真没多大关系,佟姑娘是出来玩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土坑,而那土坑又被周围的树木植被遮挡,不仔细观察很难注意到。
如果佟姑娘真想出来,也不是爬不出来,就是会狼狈一些,可小姑娘娇气爱漂亮,宁可蹲在坑里哭也不肯自己去爬,所以才被困着出不来。
他们休整的时候祺哥儿正在周围闲逛,听到了哭声就过去看看,可巧就看到了坑里的佟姑娘,这才找人将她救了上来。
“不是你救上来的?”楚君逸疑惑道。
“不是,我过去的时候佟姑娘已经被救上来了。”顾诚之解释道。
“那她干嘛要将救命之恩按到你的头上?”楚君逸是真糊涂了。
顾诚之抽了抽嘴角,道:“她以为是我命人救的她。”
“哦。”楚君逸冷下了脸,又道:“可惜了,救人的是衙役,下令救人的是我儿子。”
“对,所以这事和我没关系。”顾诚之抱怨道。
“也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楚君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估计是人家小姑娘对你一见钟情,当不了正妻当妾室也愿意。”
相貌、身份、能力、才华,这些东西顾诚之都有,随便哪一样都能勾搭上个把人来,相比起顾诚之的优秀,救人的衙役真算不上什么。
至于他儿子,年纪太小,就算再优秀也入不了那姑娘的眼。
顾诚之被他说得头皮发麻,他现在烦死“一见钟情”这个词了,握住楚君逸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你是知道我的,我真没这个心!”
“我知道。”楚君逸任由他拉着,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道:“我也没说你有这个心,有这个意思的人不是你,这点我还是能肯定的。”
顾诚之的脸色多云转晴,凑到了楚君逸身边将人抱住,道:“那你别生气了,她怎么想的和我们没关系。”
楚君逸垂眸不语,其实他也不算是生气,他就是觉得烦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顾诚之低声问道。
楚君逸想要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咬了咬牙,破罐破摔道:“对,我吃醋了!我不喜欢别人惦记你!”
他没生气,他就是觉得烦,他不喜欢别人惦记顾诚之,一点一点也不喜欢。
佟姑娘在他眼里不算个事,他就是由此想到了别的事情。
这个世界就像是在用妾室的数量衡量男人的地位一样,专一如楚三老爷和顾二老爷,照样有人在他们明确表示不纳妾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想往他们屋里塞人。
楚君逸并没有怀疑顾诚之,可他们想得再好也架不住有人想要掺上一脚。
安庆府那边是被敲打过,但出了安庆府还有很多人盯着,就算是在京城,想把女儿送进门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过是送个妾室,这种事很常见,罪不至死但又像苍蝇一般挥之不去。
通房妾室是要正经放在屋里,可歌姬舞姬却能随意转送,就连屋里的小猫小狗都比她们的地位要高,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提高她们的身份,跟这些人计较就是有失身份。
以顾诚之对他的感情来说,外人看在眼里,正经妾室应该是不敢送来,但歌姬舞姬却绝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