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桑笑道:“先不急,得看她的嫁妆绣的怎么样了。她大概是不能去铺子里买嫁衣了,不过想来她亲娘与卢夫人会找人帮她绣吧。”
元宝也跟着笑,“柳小姐坐不住,也不爱拈针,真是难为她了。”
卢家食店每月末最后一日是固定的歇业日,这天食店整日打烊,给大家放假一日。
而这一天卢青桑也早就有安排了,她得去拜见姑妈卢夫人。
自她成婚后,就开始忙于食店的事情,实在是卢夫人虽然是她的姑妈,对卢青桑也还算好,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原主,且这个姑妈好多年没见过面,感情生疏,卢青桑对卢夫人并不亲昵,因为也就没想常常去打扰卢夫人。
倒是卢夫人,惦记着侄女,有一回傍晚,乘坐轿子过来看望她。所以趁着歇业,卢青桑打算去看望卢夫人.
没带上裴琰。
李尧与裴琰是两条路上的人,无须牵扯。卢青桑自己雇了一顶轿子,独自去了李府。
她拜见过卢夫人后,拿出了自己带来的礼物,“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姑妈尝尝看。”
卢夫人看着花卉状精巧的糕点,笑道:“看着样子就觉得好吃,青桑,你真有玲珑心思。”
李芳则笑道:“表姐把点心做的这么好看,叫我都舍不得下口。娘,你与表姐先做的,我去泡壶好茶来!”
片刻李芳端了茶上来,卢青桑接过来呷了一口,惊讶道:“这是六安毛尖茶?”
李芳笑道:“对,这就是六安毛尖茶,我去年特意存了雨水,这是用雨水煮的,怎么样,味道很醇吧,用来配点心最好不过了。”
古代人讲究风雅,用隔年的雨水、雪水煨茶,才觉得更加醇厚。
卢青桑也没去管什么细菌不细菌,反正不是经常喝,其实细品,味道还不错。
六安离南京不算太远,南京人流行喝六安茶,原主小时候随着在父亲在南京一带生活了好几年。而卢夫人与李芳几乎没在南京生活过,可见是特定为了卢青桑主准备的六安毛尖茶。
果然听卢青桑说好喝,卢夫人立刻吩咐了身边的嬷嬷去把茶叶都包了,等卢青桑回家时给她带回去。
卢青桑忙推辞,“给姑父留一点吧。”
卢夫人笑道:“我们家一向喝福建的铁观音,对这六安茶喝不惯。也是因为你姑父的一个门生来京城,那人籍贯南京,他父亲是你父亲的好友,据说还曾在你父亲手下做过两年钱粮师爷,他这次进京带了几包茶叶送给你姑父,正好给你了,也省的白白浪费。”
古代的县令是集行政、刑法、经济等等所有的部门为一体,啥都要管,啥都要做,一个人□□无术,于是就在幕后招钱粮、刑名等等师爷,协助他处理一县的事务。
钱粮师爷,卢青桑莫名心里一动。
当时卢简获罪,就是因为高淳县衙库银突然失踪,而钱粮师爷正好是协助县令处理本县的财政赋税等等事务。
不知道卢简案发时,程公子的父亲在不在任上,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卢青桑暗暗记在心中。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道:“原来是这样啊。”
李芳说:“那个程公子今日也来了,爹爹跟他在书房说话。爹爹似乎很喜欢他,还说想要留他在咱们家住下。”
卢夫人道:“你爹就是喜欢勤学的读书人。程公子乃是个举子,上届没有中得进士,回乡勤读了三年,这回你爹爹夸他的文章做的到火候了,明年春闱极有可能考中进士。”
说完她遗憾地看了侄女一眼,真是太可惜了。程公子一表人才,与侄女倒也相配,可惜晚了一步,确实是没有缘分。
正说着话,侍女掀开帘子进来说:“夫人,老爷留了程公子在书房用午饭,让你多备几个菜。”
卢夫人道:“去告诉老爷,放心。”
侍女没走,继续道:“程公子想要来拜见师母,老爷让奴婢带他过来,现下程公子就在门外恭候。”
卢夫人皱眉,这丫头不会办事,怎么让客人在门外久等,忙道:“快去请程公子进屋。”
李芳起身,拉拉卢青桑的袖子,“表姐,我们去屏风后面避一避吧。”
两人避到屏风后面。
程公子跟着侍女进来,礼仪周到,向卢夫人作揖问安。
卢夫人请他坐下叙话。
程公子的座椅正好对着屏风,卢青桑与李芳才有机会从竹制屏风的缝隙里打量程公子。
程公子穿一身儒生的衣服,翩然俊雅,举动不凡,但从外貌上看,是个很有修养,皮相也很不错的年轻人。
只是卢青桑看着程公子,怎么都觉得有一丝眼熟,但是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程公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原主曾经见过程公子。
不过这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如果程公子的父亲与卢简是好友,又在卢简麾下做过事,那么两人的子女是有很大可能见过面。
卢夫人与程公子寒暄了几句,就让人送他回书房人,然后冲着屏风招招手,“你们出来吧。”
李芳道:“娘,我看这个程公子谈吐不凡,爹爹也看好他的文章,留他在家里,与哥哥一同读书倒是极好的。爹爹也是进士呢,还可以指点他们。”
卢夫人笑道:“程家在京城是有几门亲眷的,可能人家要去亲戚家住也不一定。”
母女两个都觉得程公子不错。
卢夫人将卢青桑没有说话,问道:“青桑,怎么了?”
卢青桑摇摇头,“没事儿,姑妈,这位程公子的父亲真的做过我父亲的钱粮师爷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所有有些好奇。”
卢夫人道:“你父亲任高淳县令的第四年,程公子的父亲考进士不中,便带了家小投奔你的父亲,在你父亲任上做了两年钱粮师爷后,另外谋了出路,带着家人离开,没想到不过一年时间,你父亲就遭逢大难,世事无常。”
卢夫人十分唏嘘。
程公子的父亲离开高淳县后一年内才发现库银失窃的事情,这么说来似乎与程公子的父亲无关。
卢青桑又问:“那么程公子的父亲现在官员居何处?要是在京城,我很想去拜见他,毕竟是父亲的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