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为祸 荔箫 1389 字 16小时前

阿追此前听云琅说过,戚王尚未娶妻,目下就三位姬妾,一是东荣天子赐下的公主姜曦、一是弦国国君送来联姻的楚漓,另一便是这位雁迟。除却楚氏在美人位外,另两位皆是夫人,但一直是雁夫人显得更要紧一些,大抵是因雁家是戚国的大贵族,所谓的“天子”则已名存实亡吧。

而宴上的情状,是从发须花白的庄丞相、到执掌虎符的雁逸、再到这位戚王看重的雁夫人都在以堪称恭敬的态度贺她。有这三人领头,一众文官武将便没有哪个敢不当回事,一时前来敬酒道贺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直看得阿追眼花!

纵使自始便是对方喝一杯、她抿一口,百十来人这样敬下来,阿追也一点点抿得头都晕了。心下直对此情此景惊异无比,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大功一件”在交口相传中被添油加醋了,竟引得众人如此重视!

如真的是因为“添油加醋”,这样的礼遇她就受之有愧了。阿追略作思忖,看向戚王:“殿下,诸位如此,我……”

孰料戚王竟也一举酒爵:“此番太史令功不可没,本王敬太史令。”

阿追愕然,四下里也短暂地一静。她此行“功不可没”不假,但戚王这般的举动也着实别有意味了。

从前几日人前人后的夸赞到今日的当众敬酒,满朝臣工皆不傻。思索之下,自知主上是有意推起她的风头。

是什么目的虽然难以猜到,但也不要紧,他们先顺着他的意思来就是了。

将近子时,宴可算散了,一众官员施礼告退。戚王饮得微醺,揉着额头缓神,一副不急着离席的样子。众人便先各自告退出去,独他们位列上席的四人犹还在座。

片刻,年纪最长的庄丞相先离座施揖道“臣告退”,戚王这才抬了抬眼,笑说:“时辰晚了。来人,护送丞相回去。”

丞相再施礼后离开。雁逸雁迟亦准备告退,阿追便也随之离席。戚王起身,边绕过案桌往外去边道:“各自回吧。”又吩咐胡涤说,“也叫人送太史令回去。”

三人一道走出昭明殿,清凉的晚风徐徐拂来,饮酒带来的热意骤散三分。

阿追大感一阵气爽,紧随而来的却是头中刺痛。她黛眉倏骤,下意识地抬手一捂,动作虽不大但不对劲得明显。雁迟恰正侧首与雁逸说话,见状即关切道:“太史令不适?”

“没有。”阿追摇头,想续说“许是猛地吹着风,一时凉了”,头脑却又一刺!

这痛感更明晰,直将她已至嘴边的话语噎回,化作一声轻哼。

戚王也停脚看向她:“太史令?”

阿追屏息未语。先前的事情让她对这样的情状不得不上心,阖住双眼要看是否又有甚幻影。良久之后却半个画面也无,紧阖的眼前只有漆黑一片。头中的疼痛却愈加强烈,她紧蹙着眉头忍着,再抬手一抚,竟已沁了满额的汗!

戚王睇视她的目光忽地一颤,雁逸蹙眉,上前便执起她的手腕。他的两指搭在她的脉上,片刻,神色骤惊:“主上……”

“怎么了?”戚王的眉心也微微皱起,目光自雁逸面上轻扫而过,再度看向阿追,“太史令快些回去,本王差医官同往。”

阿追发虚地点点头,抬眸见雁逸面色发白,不禁心弦紧绷。她怔了怔:“上将军懂医?”

“不……”雁逸的声音略显惶然,俄而定了神,吁气摇头,“我只懂些皮毛。太史令听医官的便是。”

阿追依言回那别院,一路上,云琅都在催促车夫快些。然则行得快便颠簸得更多,盘旋的痛意在颠簸间偶会加重一瞬,像有小锥旋转着往里刺,最厉害的一次把她的眼泪都激了出来。

医官是与她前后脚到的。她进屋躺下,那医官即上前为她搭脉。阿追想着雁逸的神色,看他久不开口,忍不住追问:“很严重?”

“嗯……也不算。”那医官这样说着,却皱着眉,与阿追一对视,解释道,“是先前头脑受伤时落了病根,倒不至有甚太多影响,只是时不时会疼上一疼,药须一直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