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美人芜姜 玉胡芦 3241 字 12小时前

萧老爹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打上戒食大脑瓜:“死胖子,白养活你这么多年?你师哥他怎么了?你师哥他英俊威武、所向披靡、人中龙凤,哪个姑娘看上他那是人姑娘有眼光!”又问那姑娘长得可美嚒?别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

“怎么可能呢?那我师哥他也看不上啊!”戒食想起夜色下芜姜被萧孑吃得粉扑扑的小脸蛋,那语气骄傲得就好像是自家妹子出嫁了似的:

“长得可漂亮,比那互市上贴的燕姬画像还要美一百倍。对师哥好得不得了,每天把他腻得寸步不离。又给他缝衣裳,又给他做饭吃,太阳一落山就去操练上等他,没把部落里的小伙子们都羡慕死……就师哥这没心没肺的,整天白吃着人家豆腐,一边还想着怎么把她甩掉。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将军,把人小姑娘摁在河边欺负,差点没把人臊死。不信你问他?”

一边说,一边对萧孑翻着白眼。

一席话听得萧老爹人生都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才不信那小子到了嘴里的肉还能扔掉。都摁在河边吃了豆腐,必然最后是把那啥办了。

一时高兴得阖不拢嘴。他猜一定是儿子不肯带她回来,姑娘家不好意思直接说,故意用这新娘服提醒呢。便凶巴巴附和道:“混小子,我说怎么战都打完这么久了,现在才舍得回来!他倒是敢甩?!他要敢甩我儿媳妇,老子今天就打断他两条腿!”

又问萧孑:“那丫头现在人在哪呢?快去给我把她领回来。”

萧孑英挺鼻梁下敛着一幕阴郁,把芜姜的小衣在掌心中捻紧。其实那天中午闯进她的闺房,有一瞬间怕走了之后再回来会不一样,想过把她的身子强要下,也知道那小妞一定不会抗拒自己。但是发现她那儿红了,后来便强忍着没有抵下去。

……但愿一切还是好好的,那红不是最坏的猜想。否则她必是怎样也不肯再挽回。

便把衣裳往包裹里一塞,扔去不远处的厢房里:“找不回来,死了。”

大步将将就往门外走。

“死了……他说死了是什么意思?”萧老爹跟在身后,木怔怔听不懂,又停下来问戒食。

“死了就是没有了。我还没告诉您呢,您儿子把那姑娘她爹连累残废,又把姑娘一句话不说甩了,那姑娘后来被匈奴人抓走,只怕这会儿早就被糟蹋了。”戒食也看到了衣裳上的血迹。

“狗日的!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怎么不下手救她?仔细她肚子里还怀着我们萧家的骨肉。”

啪啪啪,脑袋被煽得可疼。自己造的孽人却跑了,师哥我特么在你眼里就是一坨屎。戒食捂着脑袋:“还不是你儿子说,说要是我敢把那妞带回来,他就能废我一条命!”

萧孑走到门口,肩头上便挨了一扫帚砸过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全城的人都知道萧老爹要上吊了。

☆、『第三六回』女容

“项子肃,项子肃……”夜色下的大漠昏黑,细雪携着冷风飘得肆无忌惮,眼目望过去一切苍茫冥靡。人在孤独中跋涉,只听见手上剑鞘擦过袍摆的窸窣轻响。

忽然前方有人在叫,抬头看见她牵着匹马儿,俏盈盈站在不远处等他。小脸在风雪中显得白而干净,眼睛很亮,着一抹霜花短袄,底下莲叶色裙裾翻飞,像一只漂亮的小青狐。

许多日不见了,她的样子其实已在他心中又近又远,这样看着只觉些微生疏。

他的步子不由停下来,提着长剑伫在那里。

她见他看她,噙着嫣红的小嘴儿笑:“项子肃,我在这里等了你许多天。他们说你不告而别,我总以为那不是真的。我这就要走了,来这里找你只是想讨一个答案。你能告诉我,先前对我的那些全是假的吗?你现在不说,我以后可不想听了。”

她说着,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笑眸里掩不住怅然,身子飘渺,像抓一下就跑掉。

他忽然对她生出一份得而复失的小心。

“芜姜……”听见自己在叫她,一出声又觉拗口。他还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从前总是不屑于叫她。

她听见他唤,准备上马的动作停下来,看向他,像在等他开口回话。

叫他怎么说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之前对她做的那些到底是真还是假。一句话噎在喉间差点儿就出了口,很久了最后还是咽回去。

只是走过去,用握剑的长臂环过她的肩,下颌抵在她的额上蹭了蹭,轻声道:“傻瓜,我人在这里,你还准备去哪儿?今后不要学人涂这样胭脂,太红,蹭在衣裳上洗不掉,心都被你拈走了。”

他托起她的下巴,精致薄唇想要覆着上去,将她唇瓣上的落雪融化。

她蠕在他的胸前,却躲开他不给亲。女儿家的小心思不要太多,必是因为他忽然的柔情,一瞬间已看穿他原本的做戏。

扬着长鞭跳上马背,顷刻间冷了神色:“欸,你把我的肩膀都箍疼了!我这就要去救我的母妃,从前我只是躲避,但现在想想,还有什么比直接去到那狗皇帝身边更快的捷径?你不走吗?你刚才想去哪儿,现在就去吧!”

说着把他怨凝一眼,咬了咬下唇,喝一声“驾——”便融进了黑暗。

“该死,我叫你别走,芜姜!”只觉得怀中一空,萧孑忽然紧促起来,猛地睁开了眼睛。

身旁除却一纸揉皱的信笺,还有那捻在手心无数回的小衫,其余并无谁人身影。窗外天空已大亮,便摇晃着清醒过来。

墨发用玉冠绾束,一袭武将常服把笔挺身躯修衬,左右各落一只护腕,对着铜镜拉正素白衣襟。那昏黄镜面中便打出一道冷俊的英姿。下颌上一排淡淡硬茬也懒得刮,持一柄短剑出了门。

院子里戒食正在给萧老爹额头上药。

那药水咸涩,痛得老爹哎唷一声叫,唉声叹气道:“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当年被你死皮赖脸轰不走,才多养了你这么个大食鬼,现如今倒比我那个龟儿子两倍贴心。”

戒食听得头如捣蒜:“可不是,就我师哥那没心没肺的鸟样,全天下死绝了都和他没关系,您还能指望他?这么说吧,您要是每顿能多加我几块肉,兴许我还能比现在更多几倍孝顺。”

忠心还没表过瘾呢,耳畔忽而一股劲风袭来。看到萧孑硬朗身躯从旁走过,赶紧把嘴一卯,尴尬嗫嚅道:“师、师哥?”

萧老爹捂着额头翘首看。那天下午要上吊,遣家奴去催儿子回来。坐在茶馆里不回,任由着他吊。气得不慎把凳子一崴,整个人跌扑在地上,差点儿一条老命没被他小子给克死。

现如今陵春城里谁人不知道他在边关娶过一个小女人,一嫁给他就被匈奴虏走了。那匈奴是甚么?是鬼、是兽,女人一经它过手就没活路。那克妻的孤煞命格一坐实,看谁人再敢与他相亲。

这会儿穿得人五人六的又不晓得准备去做甚么勾当,看着就没好气,凶巴巴喝一句:“去哪?灶上炖了人参大补汤,管家没端给你喝?”

“有事出去下,回来再说!” 萧孑一跃跨坐上马背,低沉着嗓音头也不抬。

话音才落,萧老爹就一板凳砸了过来:“臭小子,别给老子在京城里瞎晃。那信上不是没说死吗?兴许还活着,你去给我把她找回来!人一个小姑娘家,你叫她离了你上哪活?!”

“呱当——”破板凳在身后半尺处险险砸落,砸成了一地散碎。

“驾!”萧孑低头觑一眼,修劲双腿夹紧马腹径自走了,后面再砸甚么他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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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深宫中琴音袅袅,地龙烧得暖烫,叫人身心舒适。癸祝低头用笔梢沾墨,眯着细长的桃花眼,隔空描摹床上燕姬的脸儿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