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看了两人一眼默默咽下了嘴里的话。之前贾斯伯的事情只是个影子，真正让金记恨虞晚的原因是她目前的资源和两人在戏中的戏份比重。《王国》是群像戏, 但人鱼身上的投资却比所有人都多, 这是压倒金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只有这张狐媚脸的话，不如趁早滚出剧组。”她挑起滑落的肩带，斜眼冷笑。

前面大家都在拍戏, 没有人注意到后台发生的事。虞晚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白皙的指节轻叩在黑色杯沿上，莫名让人感觉身上有些冷。

“你恐怕不具有这个权利。”她轻笑了声，转过头去看着金。女人眉眼间笑意分明，好像根本不在乎刚才那段话。

这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力发泄的感觉让金烦躁的皱了皱眉。虞晚却并不放过她, 两人离得很近，虞晚轻轻笑了笑，偏头靠近金：“呐，既然知道这个圈子不公平，要想戏份不被剪光的话最好安分一点。”最后一句话是贴着她的耳边说出的，在不远处围栏后的粉丝眼里却看起来像是在安抚拥抱一样。

这种冷淡的讥讽让金瞬间变了脸色。咖啡被打翻洒到衣服上，虞晚被猛地推开，在差点要摔倒时被身后助理连忙扶住。

手机咔嚓一声已经拍下了这一幕。围栏外瞬间的嘈杂让正在拍摄的布莱克也察觉到了身后不对。七八个手机举起不停拍着，直到这时金才反应过来：“你算计我？”

爱德华看了眼围栏外的人忽然想到，为了不影响进度或者剧透，拍摄场地向来不允许记者进来，门口那些人是怎么来的？

虞晚慢条斯理地接过助理手中的纸巾擦了擦风衣上的咖啡渍，淡淡抬眼：“忘了说，明天我生日，布莱克让粉丝来剧组录制视频替我庆生。”她语气不咸不淡，金气的脸色发紫，想要扬起手却又记起不远处拿着手机正在看好戏的人，强迫自己又放了下来。

“虞小姐，时间快到了，我陪你去更衣室换服装吧。”怕事情闹大，助理露丝看了金一眼，低声道。

金站在门口，见两人过来不甘心地被爱德华拉着后退了一步。

两人擦肩而过，却和刚才的场景截然相反。在手机拍不到的地方，虞晚微微勾了勾唇角：“这次只是一个小教训，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不过十分钟，金在片场为难虞晚的消息就已经登上了热搜。女星间的撕逼并不是秘密，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公开拍到现场动手。因为离得太远画质比较模糊，但还是依旧可以看到盛气凌人的女人抬手猛地打翻咖啡，甚至准备将虞晚推到地上的画面。

金在圈内风评本来就不好，当小/三、睡遍剧组等绯闻早年传的满天飞，这次故意在片场刁难新人的事情爆出来立刻被经济公司打电话痛批了一顿。公司里可以演电影的人很多，并不缺她一个，要不是看在她往常金/主们的份上，经纪人不会捧她。但这次这么不小心在镜头下做出这种有损形象的事却是谁也救不了。

一个小时内大量粉丝脱粉，金接连损失了三个大牌代言。就连经纪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金的人缘并不好，在视频爆出来之后很多艺人纷纷站队虞晚，表示片场暴力不能忍受。金已经将人们对她私生活的容忍度刷到了顶峰。

‘一个女人可以婊/气，但绝不可以恶毒。’这是脱粉的人最后的话。

在网上声势浩大的要求道歉的时候，后台里也并没有宁静。露丝刚一进门就被一个耳光扇地偏过了头。

金发女人捂着脸看不清神情。虞晚擦了擦指尖，将白色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你刚才是故意的。”她眼神不屑，微微扬起的下颌显得很傲慢。露丝从那清冷沙哑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她拨过头发慢慢抬起头来：“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虞晚轻笑了声：“剧组里从来没有裹保鲜膜的特例，你故意在金面前“关心”我，露丝，别把别人当傻子。”

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听的分明，虞晚笑着抬起女人下巴。五个指印很明显，露丝原本清秀的半张脸也肿起来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面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一眼。

“告诉我，为什么？”虞晚轻抚着指印，淡淡问。精心修护过的透明指甲贴在滚烫的脸上很凉，露丝却不自觉发抖。

“金之前有为难过我，她仗着自己背景在片场里不止一次羞辱我。”露丝低声道。

虞晚笑了笑：“所以你就想出了这招借刀杀人。”她语气淡淡，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露丝不再说话。

虞晚嗤笑了声放开女人下颌：“无论真相是怎么样，这只是一次警告，我不希望再看见你第二次。”她眼底容不下沙子。

高跟鞋的声音慢慢远去，脸上的红肿像是在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露丝慢慢抬起头来，就看见那个漫不经心的女人已经离开。她犹豫了一瞬，想起女人最后一句警告来，默默从冰箱拿出冰袋敷在脸上，等消肿之后才出去。

露丝是聪明人，果然在拍摄第二场戏份的时候，虞晚从布莱克那儿听到了她请辞的消息。

“我明天会指一个新的助理给你。”布莱克从早上的一系列事件中大概也猜出了情况，皱眉道。

女人微微点头。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场景已经布置好了。

“可以了。”摄影师招了招手。所有工序已经准备好，虞晚褪去外套慢慢赤着脚向海中走去。

这是人鱼刚出场前期的造型，还没有摆脱原生的水域风情。祖母绿色的吊带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妙曼的身段。

周围是不停敲击的战鼓，火把照亮了黄昏的海面，看起来宛如带血一般。头发湿漉漉的女人从海底钻出来，雪白的肌肤在已至的暮色下映入每个人心底。

战鼓声慢了下来，所有人都紧盯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摇摆的鱼尾慢慢化作双腿，虞晚将湿发撩到耳后，笑着看向船上的战士们：“嗨，各位，晚上好。”

她话音刚落，夕阳褪色，夜色瞬间而至。海面上狂风骤起，巨浪嘶吼着将船只掀翻，原本正在对阵的军队陷入一片混乱。战士们尖叫逃窜，象征着领土的船帆慢慢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