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就觉着气虚血亏的宋贵妃,只觉越发的气闷烦躁了,常坐卧不宁的,该来的小日子也没来。
邓婉侍原是要请太医来的,只是这一月来,皇帝虽有来过椒房宫两回瞧宋贵妃的,可都没留下过夜。
现下宋贵妃的身子要是有什么事儿,也绝不是喜事,所以宋贵妃也不想触这霉头,请太医来说她又什么地方虚亏了。
也不说宋贵妃怎么样了,就是每日只试尝几口汤羹的叶胜男亦隐隐觉得自己的小日子也不舒坦了。
到了第七日,叶胜男按宋贵妃所说,炖了一碗调经养身的四物汤。
叶胜男将汤羹送到椒房宫,彼时宋贵妃正在责罚宫人,就连邓婉侍也不敢上前,只问叶胜男,“还不赶紧献上。”
叶胜男试吃一口汤羹,这才过去献上汤羹。
宋贵妃胃口不佳,也只用了半盏汤羹便放下了。
眼看事就要成,可全身而退了,不想意外现。
三公主来给宋贵妃请安了。
其实这些年来,宋贵妃也不止一次有孕的,只是都因人对她的“礼尚往来”,终究都没能保住,只三公主幸存下来,但可惜是位公主而非皇子。
“孩儿给母妃请安。”三公主年纪还小,但作为皇家公主的气派却十足了。
宋贵妃也曾怨过三公主怎就不是皇子的,而且因皇帝的子嗣艰难,皇帝不论是对儿子还是女儿,都十分爱惜,故而越发没人敢为难三公主,这宋贵妃就对女儿少用了几分心,一心一计想要怀上皇子了。
“今儿又到哪里去了?”宋贵妃拿着帕子给女儿擦了擦脸。
三公主笑道:“和皇兄马场去了。”
宋贵妃听了面上就是一沉,道:“告诉你多少回,少同他往来。他可是你父皇的心肝尖,独命根,他若有何差池,母妃也救不得你。”
三公主使劲儿跟宋贵妃撒了一回娇,才让宋贵妃的脸色稍霁,自然不敢再提这茬,瞧见案上的汤羹,便道:“这是什么汤饮?”
叶胜男心内就是一惊。
三公主又道:“正好我口渴得紧,母妃就赏我用些吧。”
邓婉侍正待要服侍公主用汤羹,就听叶胜男忙道:“公主不可。”
宋贵妃人等都奇怪地看向叶胜男。
叶胜男强稳心神道:“这汤饮原是给贵妃娘娘调养身子用的,公主还小,不宜食用这些吧。”
邓婉侍道:“这四物汤对女子本就是有大益处的,公主怎么用不得。”
宋贵妃也以为是,睃了一眼叶胜男,端过汤盏就要喂三公主。
叶胜男心下焦急,宋贵妃也就罢了她是罪有应得,可公主却是无辜,且公主小小年纪的若误用了这汤,那怕只是半盏也能害了她。
到底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无辜受害,叶胜男几步上前打翻了那盏汤羹。
“你这是在做什么?”宋贵妃和邓婉侍几乎同声呵斥。
叶胜男闭眼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再睁眼已是冷厉满眼地睨向宋贵妃。
见状,邓婉侍惊觉不好,大叫道:“娘娘,只怕这汤羹不干净。叶胜男,你好大的胆子,可是在这汤羹里下了什么?”
宋贵妃一听那里还安坐得住,就大喊了起来,“太医,快去请太医。”
叶胜男望着殿内的惊慌马乱,越发的冷然了。
邓婉侍命人将叶胜男捆了,囚在椒房宫里偏僻的殿阁中,严加刑讯。
叶胜男到底是姑娘家,那里受得住刑具加身,几番晕死过去。
待叶胜男再度醒来,就听见外头宋贵妃疯魔了一般地叫骂道:“庸医,一群庸医,只会说什么经脉闭合癸水绝。本宫分明是中毒了。本宫要禀明皇上将他们都拉出去斩了。”
一向得宠的邓婉侍也得了挂落,一旁小心赔不是,道:“娘娘莫急,叶胜男那贱婢还在呢,不怕她的嘴硬得过那些刑具,迟早要她交出解药来的。”
宋贵妃又怒道:“没用的东西,到现在还没让她开口吗?”
殿门被推开,忽然而至的光亮让叶胜男十分不适,叶胜男不得不闭上眼。
宋贵妃以为叶胜男没醒,道:“浇醒她。”
叶胜男又受了一顿凉水,呛得她咳嗽了半日。
宋贵妃此时对叶胜男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叶胜男你若聪明便早早交出解药来,还能少受些苦。”
叶胜男扎挣着从地上坐起,大笑道:“解药?贵妃娘娘以为我下的是毒药不成?你这样的毒妇,让你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不是毒药?”宋贵妃一怔,那里邓婉侍便忙呵问道,“那你到底给娘娘吃了什么?”
叶胜男急喘着气息,“自然是帮娘娘一劳永逸的药了。恭喜娘娘,从今往后再不怕遭人毒害您的子嗣了。”
宋贵妃顿时慌了,“你到底是何意?”
叶胜男又大笑了起来,道:“娘娘今后再怀上不龙嗣了,不就再无人来害娘娘了吗?”
“你……不……不可能。”宋贵妃不想相信,拾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叶胜男身上砸去。
叶胜男躲不开,嘴上也不停,道:“只是娘娘成了不会下蛋鸡,怕是再难得皇上得宠幸了。宋家也定会将娘娘弃如敝履,另选家中更年轻貌美之辈送进宫来,取娘娘而代之。”
这是宋贵妃最不能接受的,“不,他们不会,他们不敢。本宫是贵妃,是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