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上当然不能让怡亲王世子夺了书信去的,手一缩就把书信藏身后去了,“书信是真是伪,皇上自会定夺,世子何必多此一举。”
怡亲王世子现下一心一计都在那书信上头,那里还分得开心去和薛云上在言语上做分辨的。
皇上一声断喝道:“大胆。”
少顷,多少锦衣卫从外涌进。
怡亲王世子这才被镇住了。
薛云上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襟,这才又呈上书信。
宋志来上前接过书信,略检查了一番方敢呈给皇上。
皇上接过来,一刻也等不及便打开信封掏出信笺来看。
儿子的字是皇帝从小一笔一划,手把手教出来,所以到底是不是儿子的字迹,皇帝又如何会辨认不出来。
眼看他诬告诽谤薛云上罪名就要坐实,怡亲王世子惶恐之余,心内无不赶紧想解救之法的。
而如今宫里能救他,就只有他的亲祖母太后娘娘了。
想罢,怡亲王世子忙四处顾望,想在周围找出熟悉之人来。
果然在外围,正有个小内侍正往他这张望。
怡亲王世子忙朝这小内侍,使眼色。
那小内侍机灵地寻了个空,就隐没在侍立的人当中不见了。
怡亲王世子才要松口气,就见皇上忽然哭了。
宋志来忙要上前,却被皇上抬手拦住了。
皇帝深深埋首在信笺中,好天儿才抬起头,却已是伤神十分的样子,十分羸弱地让薛云上和怡亲王世子都退下去了。
怡亲王世子大松了口气,且和薛云上也算是撕破皮脸了,出了皇帝的寝宫,怡亲王世子就对薛云上嗤之以鼻,道:“你别得意。”
薛云上连给眼神都欠奉,就从怡亲王世子身边过去了。
怡亲王世子气得直跌足,这时方才那个给帮他请太后援手的小内侍回来,“世子爷,太后娘娘下旨,正要奴才到皇上跟前宣你过去。”
闻言,怡亲王世子不得不再往太后宫里走一回的。
太后卧病在床,这日才好受些,见到自个的正经孙儿来了,没有不嘘寒问暖的,末了这才问起他们在御前的事儿来。
对这位亲祖母,怡亲王世子自然不隐瞒,就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太后听罢就是一阵心惊胆战的,直道:“你糊涂。行宫那位虽被废了,可到底是他的心肝宝贝,不然他也不会千方百计把那位从宗人府弄出来,安置在热河行宫。既然皇上费尽心思将人放在行宫,又怎会不将心腹耳目都安在那位身边的。”
怡亲王世子一惊,“什么?”
太后一时也生了惶恐,道:“只怕你的一言一行,早落别人眼里了。”
怡亲王世子越发慌张了,跪在地上央告道:“那该怎么办?皇祖母救我。”
太后凝眉忖度了一会子,道:“你赶紧家去闭门思过。皇上那儿,只要他还要孝名,便还得顾忌哀家的。”
怡亲王世子听了赶紧出宫回府去。
而皇帝寝宫里,皇上闭眼歇了好一会子才缓过来,但心情却好了不少。
宋志来这才松了口气。
皇上小心将书信折叠了起来,又问宋志来道:“你师傅可是跟着回来了?”
宋志来的师傅正是皇上的保公——温来喜。
皇上对这位打小便照顾他的保公情分不浅,只因温来喜年岁渐长了,皇上唯恐他出宫后受委屈,便让他到热河行宫去,说是让他去掌事,实是去荣养了。
这也是皇上放心将废皇子安置在热河行宫的原因。
有温来喜照应着,不怕会熙皇子受委屈。
宋志来想罢这些,忙上前回话道:“启禀皇上,师傅就在后殿候着。”
皇上道:“快请。”
少时,宋志来搀扶着一位眉发发白的老内监进来。
老内监哆哆嗦嗦地就要给皇帝行叩拜之礼。
皇上忙让宋志来将老内监扶起。
老内监见到皇帝早泪眼朦胧,“皇上怎会病成这样了?”说着回头就打起宋志来来,“可见是你这小子不好好伺候了。”
宋志来不敢动弹,只能生受着。
皇上摆手道:“和他们都不相干。到底是因朕教子无方,教子无方。”
老内监拿袖子擦了擦眼泪,道:“皇上还要保重龙体。”
皇上点头,道:“此番朕正要问你,熙儿在行宫之事。”
老内监自然是毫无隐瞒的。
当老内监说到怡亲王世子挑唆熙皇子时,皇帝的脸面阴了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