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府尹道:“可是亚大人还有何疑惑?”
亚齐融道:“虽如此说,但到底还要问一问人犯的是否认罪的,不然强行让宋家二人画押,可就有屈打成招之嫌了。齐大人别忘了,宋以杰所弹劾的正是齐大人滥用酷刑,屈打成招。”
应天府府尹面上就是一窒,又忙又松开,笑道:“可人犯不可听不可说,还不可视了,如何审问?”
亚齐融道:“幸亏本官曾办过相似的一案,人犯也是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眼不能看的。”
应天府府尹一惊,强作笑脸道:“既如此,不知当初亚大人当初是如何办理的?”
亚齐融道:“本官正是让人犯摸。”
“摸?”应天府府尹一怔。
亚齐融笑道:“没错,就是让人犯摸字。”
应天府府尹心头一惊,忙又道:“这字如何摸得出来?”
亚齐融还笑道:“写在纸上的自然摸出来。”
说着,亚齐融命人将几个大箱子抬上堂来,才又道:“但雕刻凸出的字不就能摸出来了。”
这时那些箱子被打开,里头果然是整箱泥章。
亚齐融起身走下堂来,从箱子里挑出几个字,逐一往宋大老爷和宋二老爷手里塞让他们逐一摸过。
起先宋大老爷和宋二老爷并不明白,后渐渐摸出来,且没摸明白一个字便点一下头,亚齐融便将他们摸明白的泥章印上找准备好的大纸上,并将纸张立于一块板上,以便众人观看。
应天府府尹就见纸上一个一个单字印上,末了连成一句问话,曰:“尔等何人?”
完了,亚齐融又让人扶着宋家二位老爷逐一找出他们想要的字,先时自然有些慢,但在宋家二位老爷慢慢觉察出这些箱子全是按字体笔画数的多少排序的,就找得快了。
当将宋家二位老爷找出的字印在那问话的下头的。
众人看罢,哗然道:“他们果然是摸出来了。”
应天府府尹的脸上自然是不好看的。
亚齐融可不管应天府府尹如何,一点一点地让宋家二位说出他们最想说的话。
而宋家二位老爷也知道自己是被郑国公走狗烹了,所以没有不将郑国公招供出来的。
但宋家二位老爷说供述的也不过是,郑国公如何借宋贵妃从前在宫里的人里通外应的,可到底通应了什么,他们却是不知的。
还有就是郑国公如何让他们兄弟教唆王怡杀害废皇子和太皇太后的,也招供了。
这些就够应天府府尹坐不住了,威胁亚齐融道:“此事非同小可,还请亚大人三思。”
亚齐融也知道宋家二位老爷虽都招供的,却是拿不出凭证来的,但如此一来也足够了。
所以亚齐融并未再坚持,就随便应天府府尹退堂了。
但这日多少人亲眼所见了,所以郑国公被弹劾了。
郑国公自然是要自辩一番遭人构陷,蒙冤待昭的话。
而那些暗中为郑国公一系的人,这时就一一蹦出来为郑国公陈情了。
薛云上借舆论将郑国公禁于国公府,在结案前都不可外出。
待唐贯知将郑国公暗藏起来的那一系人查明,薛云上冷笑道:“郑国公和太妃果然是深藏不露。这些如今虽都不在要职,但日后前途皆是无可限量的。”
而太妃在襄王府则险些气晕过去,“糊涂,当日我是如何说的,不到万不得已,这几人绝不可暴露。”
太妃的亲孙女薛云儿道:“这不是宋以杰和那些御史众口铄金,国公爷也是再无他法了。”
“罢,罢,罢。”太妃一挥手,“如今说什么都迟了,现下还是赶紧想法怎么将宋家斩草除根。”
薛云儿道:“世子爷说,宋以杰所过继的那支已是另外族谱了的,就算将本支定下大逆不道之罪,同他们那支也不相干了的。”
太妃揉着眉心,道:“容我想想,再想想……”
次日,椒房宫内,刘令萱和杜家姊妹又来给周瑛请安。
周瑛见是她们几人,虽觉身上不大爽利,还是见她们。
刘令萱看周瑛的脸色不大好,自然要问候几句的。
周瑛便说了,她这回小日子里不慎着凉,伤了身子,太医让她小心调养身子。
刘令萱道:“既然太医都如此说了,婕妤还要小心才好。奴婢贼正好有一固本培元的方子,婕妤不妨试试。”
周瑛道:“有劳宫正了。”
刘令萱谦推了几句,将方子写下。
周瑛一看竟同宋依燕给的一般无二,便道:“可巧了,本宫如今吃的正是同这方子熬制的固元膏。”
刘令萱和杜家姊妹皆是一怔,只因这方子是唯有宫里的人才知道的。
“那便再好不过了。”虽如此说,刘令萱还是有些不快,竟有人在她抢先她一步,于是又道:“这宫里猫腻可多了,万事还要小心些才好。”
说着,刘令萱指着杜惠儿道:“杜尚服就曾是司药,婕妤不妨将那固元膏取些来给杜尚服瞧瞧。”
周瑛懒懒地歪在炕上,道:“放心,谅她也不敢在本宫背后做什么手脚,但给你们看看也好。”
说罢,周瑛让探月取来宋依燕熬制的固元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