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1 / 2)

南禅 唐酒卿 2307 字 25天前

两个人已坠入中渡。见夜空中天火陡然扭转,灰烬中猛地传出一声雏声,接着华光绚丽,一只凤凰浴火而飞,正接住他俩人。

浮梨顿时声音哽咽,攥着华裳的衣袖,对左右众人说:“吾家稚儿初长成,此后便再也无须他阿姐相罩。我既欢喜,又难过。”

阿乙旋身翱翔,穿越苍茫夜云,渡过无边清风,带着有情人飞向广袤大地。

苍霁枕在阿乙背上,双指捏住净霖的颊面,大声喊:“心肝儿归家,我定要三界无人不晓!此后临松君便是我的了。”

净霖见红线已经绕成了结,半空除了风再无旁人,他便说:“哥哥。”

苍霁凑近首,应道:“你叫什么?”

净霖眸中明亮,小指勾住苍霁的指,还没张口。

凤凰忽地变作人身,阿乙抱臂大喊:“我受不住了!你们自己下去吧!”

苍霁也不恼,“噗通”一声带着净霖坠入池中。水花四溅,两个人发散一处,十指相扣。苍霁霍然出水,哈哈笑着趋身相压,他用额抵着净霖,眼里映着池水,皆是波光粼粼。

天间黑色顿时退散,夜幕瞬消,变作天明破晓时。雷云电光也接连而止,风推阴云,雨已停歇。

“雨过天晴。”苍霁垂眸吻着净霖的额心,“家去与你日日尽欢愉。”

净霖湿颊贴近,鼻尖微蹭,将苍霁鬓边滚下的水珠舔舐掉了。

苍霁捏着他的手指,偏头把人吻回了水中。水波荡漾,细风拂漪。

大雪殆尽,惊蛰已至。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明天番外见~

第127章 番外·婚宴(上)

春忙一过,夏暑大盛。

东君在阎王殿里逍遥自在,把中渡人命谱都翻了个遍。吠罗见他兴致勃勃,便要提心吊胆,生怕他往上随便添几笔,就改了人家的命。

“原本按照章程,是不能给你看的。”吠罗压着斗笠,挡着目光跟东君说道。

东君嘬着酒,翻身给他留个背影,支着头,继续翻着页,说:“多大的事儿,天都塌了,哪还讲什么章程。啊,这个人有点意思,说他生在……”

东君话音一顿,又笑一声。

“这不是黎嵘么,他已经下去了?”

吠罗抬起些斗笠,瞅着东君的肩背,说:“他君神是做不成了,杀也杀不得,便只能让他重下中渡,历经八世,去尝遍苦楚。如今破狰枪都封在了东海,他下去有些日子了。”

东君把着杯,说:“便宜他了,我也想去中渡玩一玩。”

吠罗赶紧说:“中渡人多,你且去,不会寂寞的!”

东君说:“你赶着我走,我偏不走,待在这里有滋有味。”

吠罗气馁,起身几步到了门口,又回头说:“我近来事务繁忙,便不陪你玩了。”

东君挥挥手,连头都没回。他如今无职一身轻,就是无处可去,待在阎王殿躲个清闲,闲杂人等一概不见。他又为人倜傥不羁,喝醉了便睡,一睡数日,醒来继续散漫饮酒,不愁前程。

吠罗琢磨不透他什么意思,但见着他也不像是能堪当大任的样子。九天境崩了境,黎嵘封枪下界去受苦,云生便一直被羁押在东海,君神零落到只剩他与临松君,可他非但不出去,连人也不欲见。

这人若是生在中渡,必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吠罗心里想着,嘴上不敢说,他转念又想。

纨绔子弟也行,就为这张脸,容他混吃混喝也是情愿的。

吠罗还没跨出殿,便见鬼差一溜小跑,给他说那北边的小凤凰来了。吠罗几步穿堂,果然见得阿乙锦衣奢华,坐椅上拣着碟里的点心用。

“听闻东君也歇在你这儿,那便不必我再跑了。”阿乙在袖里摸了摸,掏出两张喜帖来。

吠罗见他生得好看,不禁起了笑意,接过帖子来看,登时面色不佳,说:“这帖子给我的?我不要!帝君成婚,我不去了。”

阿乙拭着手,觉得这小子好不懂规矩,不禁哼一声,说:“反正帖子我送到了,来不来就是你的事情。不过帝君记着你,专程嘱咐我来,让我与你说一声,不仅他要和临松君成婚了,就是那个千钰,也要和左清昼百年好合了。”

吠罗当即要摔帖子,他说:“我与帝君无冤无仇,他干什么这般戳我刀子!”

阿乙饮了茶,过来人似的,说:“你还是去吧,你若不去,下回再见到帝君,必然逃不掉捉弄。你总不能在这黄泉躲一辈子。况且临松君成婚可谓是百年难见之景,错过了,便再也瞧不到了。”

吠罗果真犹豫了,他捏着帖子,白面上露出委屈之色,说:“……那便去瞧瞧……”

阿乙起身告辞,吠罗往里瞧了几眼,跳过门槛追出殿,问阿乙:“近来便没人寻东君吗?”

阿乙高深地抱肩,说:“来日找他的人多着呢!帝君说他自个心里明白,故意躲着人。”

“你讲明白。”吠罗说道。

阿乙说:“临松君与帝君成了亲,来日便要移居东海枕禅院,依着他的性子,也不会管九天琐事。那黎嵘下了界受苦,承天君还关着呢,能接管后来事的便只有东君了,所以我说,来日要找他的人多着呢。”

吠罗惊声:“莫非要他去做君父?”

阿乙心道这我哪儿知道,口中却说:“兴许吧,时候不到,谁也讲不清。我且去了,你休拉我!”

阿乙出了黄泉,又直奔北边。他爱惜羽毛,不肯沾一点灰尘,过了水泊便化作了人。

浮梨如今跟华裳好得能穿一条裙子,阿乙回来时她也没理会,阿乙便叼着个果跟在浮梨后边,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