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哑奴缩着身体不言语,粗粝的双手却不住绞紧,仿佛显得很不安。贺容想了想,“谢谢。”

哑奴又不停摆手,似乎对贺容总是向一个下人道谢很不解。贺容也不再说什么,问道,“你知道我那院子怎么走吗?”

哑奴闻言怔了怔,然后抬手指向他俩的身后。

好的,我到家了。贺容想。

用晚膳的时候,地方还是昨天的老地方,人却不同了。孙夫人似乎身体抱恙,已经歇下了。黄老爷依旧和叶姨娘有说有笑,半个字都没提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叶姨娘神色如常,也瞧不出什么异样。但是逃学一天的黄少爷,却不断用幽怨的眼神扫着他,仿佛贺容是个骗了他的身却连100块钱都不给他的负心汉。

贺容:?原来你这么渴望学习吗?

李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这顿饭也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贺容在佣人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院里空荡荡的,哑奴似乎被喊去干活还没有回来。

很快,天色黑透了,也许是倒春寒的缘故,这黑里裹夹着凌冽的寒意和湿气。

要下雨了。贺容想。

第二天一早,孙夫人被发现死于自己的房中,死状狰狞,双腿被砍。

贺容匆匆赶到议事厅,黄家的人已近乎全齐了。他没能看到任何现场,夫人的尸体已被运去衙门再做调查。贺容有心详细打探,奈何现下不是问话的时候。

厅堂之上,黄老爷正襟危坐,眉头紧皱,面色黑沉,叶姨娘站在他背后替他揉肩,眼神却闪烁不定。黄少爷站在他俩的左侧,垂头不语。黄二爷在另一侧摇着扇子,神情也凝重得很。大厅里挤满了下人,却静得仿佛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而就在此时,一人忽然扑向老爷座下,哀号如平地一声春雷乍响。

“老爷!!您可要为夫人做主啊!!!”

那人是个二八模样的丫鬟,她抱著老爷的腿,大声哭诉。

“夫人、夫人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被这个贱人害死的!!!”

被点到的叶姨娘大惊失色。

丫鬟失声控诉:“你好狠的心哪,夫人哪点对不起你,打你进门起便处处忍让!明明是正妻却过得远不如妾,背后不知遭了多少耻笑!”丫鬟的眸中泪光闪烁,“而你,你却做下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你胡说……!叶姨娘抓住老爷的袖子,“老、老爷……她、她胡说!她血口喷人!!!”

“呸!你就是个披着狐狸精皮的妖怪!!”

“你没有证据!!”叶姨娘矢口否认。

证据?这言词凿凿的丫鬟——莺儿,冷笑一声,“你伤天害理,还问我要证据?好,我问你,你昨儿下午人在哪里?”

“我、我好好在自己房里……替老爷绣帕子。”叶姨娘蹙眉捧心,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那你那帕子呢?”

“帕子……帕子在……”叶姨娘往自己的衣襟里上下摸索,“咦,我的帕子呢……?”

“你瞧瞧这个!”

莺儿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到地上,所有人定睛一看,脸色倏变。

那是一条绣了一半的帕子,沾满鲜血,血色已经让帕子上的图案模糊不清。

“这是在夫人房里发现的,青天白日,看你还敢狡辩!!”

叶姨娘的身形骤然崩落,如丧考妣。

“冤枉……冤枉啊老爷!!!”她猛地扑向上座,紧紧攥住黄仁财的衣袍。

“我是被冤枉的,这是诬陷……是她偷了我的帕子,放在夫人房里!对!就是这样!!”

诬陷?莺儿双目赤红,神情恐怖。

“昨天下午这帕子还在你房里,难道它生了翅膀,晚上飞入夫人的房中不成?!”

黄老爷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慢慢回过味来。这丫头话里有话,再听不出来他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香儿你说,昨日下午,你到底在哪里?”他盯着叶姨娘,眼神冰冷,看得她遍体生寒。

“我在……我在……”她仿佛失了魂,喃喃低语,“我是被诬陷的……我为什么要害夫人……对,我没有动机!”

“你当然有动机!”莺儿狠狠瞪着她。

“你下贱无耻,与小叔通奸,被夫人发现后,杀人灭口!!”

“住口!!”

黄家兄弟二人同时呵止。

黄仁礼满头大汗。“哥哥明鉴,我是被冤枉的!这二女素来不合,定是借我名头在家中生事,嫂嫂尸骨未寒,哥哥可一定要三思,切莫中了妖人奸计!”

说完他一甩袖子。“大胆奴才!竟敢以下犯上!空口污蔑主子清白!!来人啊,给我掌她的嘴!!”

莺儿不复方才狠厉,怆然泪下。她颤巍巍望着老爷,如杜鹃泣血,声声字字。

“老爷,我没有说谎,我不信这府中长眼的人只有我一个。”

她回过头。

“二爷与那贱人私下往来频繁,我怕老爷伤心,才迟迟隐瞒不报,谁想今日却酿成大祸,害了夫人。夫人对我有恩,我却间接害死了她,现下只求抓住凶手以祭夫人在天之灵……不然,不然奴婢不如一死了之!!!”说完她猝然撞向桌角,俨然是想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