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狗杂种话最多，差点把我们兄弟整死。老三怎么还不堵住他的嘴！都给我带出去，后边这死活走不了路的给我拖出去。”

艾谦的嘴被堵上，耳朵被堵上，踉踉跄跄跟随别人引导的路走，听不见其他声音看不见景象此刻这个世界对他就是一片黑暗太容易崩溃，直到上了一辆车坐下，靠鼻子闻到许原身上的味道才知道人坐在身边，手摸索伸过去轻轻一拍手掌，后者无力的手指似乎想抓住他，却没了那一股力气而滑落。

于是艾谦，反握住他的手，，握住那早已疮痍的手掌，成为一道道疤痕的伤口把辛苦养出的肥软触感化为泡沫，只有咯人的粗冽。

单只是手这样，那身体呢，那心理呢，他的存在还是许原现在唯一聊以安慰的依靠，就是不知道这样稍好的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安莫啊...他在心里念叨，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

似乎这一整天都在下车上车中逃跑寻找新的安顿点，他似乎能从空气里察觉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就连闷热的车内空气也在时间流逝中越来越冰凉，似乎有人不见了。

那他关他何事呢，现在艾谦只知道许原状态并不好，不，应该说极其不好。

他一直抓住许原的手，默默计算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忽然察觉许原的手一直在抖并呈现越来越剧烈，原本最开始认为只是因为过于不安而误认为会慢慢安静下来，却随时间流逝越来越可怕甚至到了近乎痉挛的地步，发狂一把把他推开才惊觉不太对劲，车上震动剧烈似乎乱成一团，在混乱中他的耳塞有松开的迹象，隐约听见几个男人正合力打算把许原绑起来，咒骂一个都快成个废人的他居然还能有这么大力气。

这情景艾谦并不陌生，那一刻他真的是心凉了，遥想当初他如此痛苦才从地狱挣扎出来，那样的滋味已经不想再尝试一次，他不想金成元从一开始就抱有恶毒念头，想着就算好运把许原还给安莫，那也已经是满身疮痍的废人，后半生只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甚至..如果安莫心软的话，许原压根没几年活头。

混乱的让人体内流淌的鲜红血液也在沸腾烧的心口发疼，当天空从炙热逐渐透有冰冷气息时才终于有了消停的意思，大概是因为许原成为最累赘的人，金成元命令人解掉他们身上的限制相互搀扶。

艾谦不发一言，回头一拽却发现自己抓不起许原起身，冷声说道：“我迷药吸多了没力气，你们弄成的事自己解决。”

“m！给你脸不要脸！”自己手底下的人似乎因为安莫的追截，在侦查中损失好几个得力助手让心情显得极为糟糕，火气怎么也压不住的金成元给艾谦来了一脚，直接踹翻在地：“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给我闭嘴，再鬼叫我就送你上路！刘四老其，你们去把这两人带上楼，尤其那个许原要给我绑好，瘾犯了就总给惹事，真他吗烦。”

最终选择藏身的位置，是一家隐藏在小巷子内的废弃工厂，听说一个偏向三不管的地儿显得比较混乱，而这工厂听闻已经废弃十几年几乎要被遗忘，这附近的监控明显要比大马路的少，并且四周小路众多方便逃跑也是主要选择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迂回寻找最满意藏身的地方。

“走！给我进去！”像赶鸭子上架把绑的结实的两人驱赶进工厂内，随意安排个房间扔进里边，关上门。

又是只剩他们两人了，艾谦打量着这房间，然后才慢慢挪动至许原面前：“许原..许原！”

然而，这一次就连一丝丝反应都没有，低垂着脑袋睁开无神的眼麻木的望向前方地面，与一尊有呼吸的木偶没有多大区别，身上刚刚凝出来的血痂，眼睛附近的淤青比蒙住眼睛之前要更加严重，似乎在无声控诉别人对他施加的暴行已经把他快要逼疯逼死。

“许原..你开口说下话好不好..许原？许原！”

这一次没用了，许原只是坐在那里保持同一个姿势，偶尔滑动的喉结，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那已经，苦到说到说不出来。哭？哭什么哭呢，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艾谦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就在这一天那些人对待许原有多粗暴。他现在只知道，他明明在昨晚还能听清的呼吸声，如今微弱的几乎不可闻。

“我知道你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他似乎对许原活下去没有多大乐观的念头，他的冷静也超出常理：“但再坚持一下可以吗？安莫要来了，他真的要来了，最起码也要在他面前死，你糊涂了这么久，永远分不清谁好谁坏，但起码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死了...也是安莫害你的...不能再，太轻易相信他了。”

没有回应也没有给予听进心里的反应，艾谦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记得那年跟人打架打输，傻子怒其不争发了很大的火，因为一时激动他对傻子出了手离开和傻子居住的地方，他委屈，他肚子很饿，坐在巷口难过的眼泪止不住，傻子也在那时候出现给他带来热腾腾的包子吃。那时候他比现在更加瘦小，傻子抱住他，拍拍脑袋，任由自己流着眼泪把包子吃下去。

他似乎，还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被他打了一拳的傻子害怕他做傻事，在外边打听他的下落跑了整整一天，他以为的巧合只不过是必然的结果。甚至这件事前因后果都不是傻子自己和他说，那对于傻子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而现在，他学那一年傻子，尝试把许原抱住，拍拍他的脑袋轻轻哼歌。

“我失去一个了，现在还要再失去第二个吗。”那为什么对他好的傻子都没有好结果呢，活着真的没意思了：“下一辈子，你们都会过的很好，这些事都不会再遇到。你会成为被很多人喜欢的许原，如果来生我们还能相遇，希望我和你还是好朋友，而来生你再此遇见安莫，希望你与他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