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爸爸,我有一个秘密,我要再偷着开心一会儿再说。一个关于……妈妈的秘密,我知道有人认识她。”乔一安说,电梯叮一声到了顶层。
顶层只有4个大套间,乔一安在酒店的楼道里飞跑,像一只欢快回家的小动物,把一个长期租住的套房当作自己真正的家。
“阿洛开门,我回来啦,开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乔一安砰砰地敲,快快地喘。然后门开了,阿洛叼着牙刷,半梦半醒。
“你跑慢点,你犯哮喘你爸又该揍我了……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叫客房服务。”阿洛神游似的飘进洗手间,听到客厅里噗通一声。
又摔了!小祖宗的脑袋可能有地方没发育好,平衡能力极差,去年在大房子里摔了一次直接骨折内出血,真想不通他是怎么翻过楼梯扶手的。阿洛奔出去,扶他起来,蹲在地上检查乔一安的膝盖。
“呼……还好没摔破,吓死我了。疼不疼?”
“不疼,你不要这么紧张,家里有地毯啊。”乔一安还是笑,书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乔佚跟着他进来,蹲下帮儿子捡东西。
地毯是经过饭店同意,乔佚私自改换的,厚得出奇,现在洒满了儿子的课本和蜡笔。乔佚随意翻了翻,他没上过幼儿园,也不知道学前班在国内是什么难度。
课本里全是英文,他一目十行,蓦地一愣,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飞了出来,像两片纠缠不清的落叶同时掉在他鞋边。
“你拿爸爸这张照片干什么?这张不够帅。”乔佚先认出了自己,又去捡另一张,“这又是你从哪里偷出来的……”
阿洛还在检查乔一安的小腿,身边一下子变得好安静。他转过身,乔佚还弯着腰,似乎想把地上的照片捡起来。
但是他没有动,身体古怪得保持着原样,像他们曾经站在刚刚上冻的贝加尔湖上,如履薄冰。几缕头发垂着同样静止不动,悬在凝固了的空气里。他就这么看着,看到一滴汗顺着鼻梁骨打下来。
阿洛把乔一安拉进怀里。“伊戈我警告说,打孩子是犯法的。”
“我为什么要打我儿子?”直到这一刻乔佚才把照片捡起来,“安安,你怎么会有这个?”
乔一安抱住阿洛的脖子不敢吱声,第一次见爸爸生气。自己从小被宠大,只要掉一滴眼泪没有要不到的东西。身体里有毛病,爸爸带着自己去做手术。去年骨折了,做完手术夜里发高烧,爸爸抱着冰袋和自己一起睡。
随口一说想去旅行,爸爸带着自己玩遍大半个地球才回来。阿洛总是说要把自己扔出去,可乔一安知道,他们宠自己宠得不行不行的。
因为爸爸说过,自己是熊猫血,是世界上最稀有的小熊猫。
“安安,你现在说清楚。”乔佚把半张照片夹在指间晃晃,“谁,给你的?”
“班上的无牙仔。”乔一安把脸扎进阿洛怀里,“爸爸我错了,你不要发脾气,偷照片是我不对。安安会乖。”
“你别和他生气。”阿洛一个劲使眼色,“不就是两张照片嘛,拿就拿了又能怎么样,咱们小时候偷的东西比这个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