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把脸一转。“沈哥,你这算过河拆桥吗?我前天才飞去日本,我怎么知道他没睡觉?这次是整批珍珠的漂色出了问题,整批啊,伊戈不飞回去我们今年没钱赚,亏死。”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就会打拳。”沈欲阴着脸,“你为什么不催他睡觉?”
“我两天都没睡,谁管他睡不睡。”阿洛指指自己青白的脸,“中文有一个成语叫,脸如菜色,我现在就是。”
沈欲越听越不是滋味。“那你们都干什么?”
开口解释的人换成了linda。“漂色是珍珠制造的一种手段,是允许的,大多数卖到中国的珍珠都漂过,因为中国顾客喜欢有颜色的,特别钟爱粉色。一批货出了大问题,这里面牵扯到很多环节。”
“是啊是啊。”阿洛帮腔,“沈哥,你知道伊戈的一只蚌养多少年才能取珠?根本来不及重新做。这个行业很辛苦,日本厂子自己定行规,不给授权。不止是养珠人,我们也辛苦……筛珍珠的工人瞎了,还不是伊戈亲自上阵,多少颗啊……”
“筛珍珠?”沈欲想起小乔眼里的血丝,“怎么筛?”
“几百颗放在一个抽屉里,强光,找爆亮珠。”阿洛说得很轻松,可自己却在揉眼睛,“整个仓库的货全拿出来补,我都快瞎了。等我们从机场赶过来,刚好看到你拎着一个外国人亲嘴。”阿洛挺绅士地擦了擦嘴,“讲完了伊戈,我现在来讲讲我,你听不听?”
沈欲没回神。“啊?”
可阿洛已经开始说了。“我和伊戈是4岁左右认识的,我把他打了。”
“什么?”沈欲回过神了。
“不是,你别激动,我们那时候都是小朋友,他还打我了呢。”阿洛怕被踹飞,“后来不打不相识。他从很小就告诉我,将来要回中国。我们经常偷偷跑到中俄界湖去,在黑龙江鸡西兴凯湖的北面,我们叫小兴凯湖。”
“嗯。”沈欲知道这个湖,悟空就被扔在那里,“接着说。”
“南面叫大兴凯湖,是很大的湖,冬天能冻死人。”阿洛回忆着,“伊戈就站在湖边看中国,说他迟早会回去的。他一直把兴凯湖当情人,每年都要看湖面结冰。”
沈欲放下筷子,这些小乔从来没提起过。
“真的壮观,挨着中国那边有一个泄洪的闸口,会结好多好多的冰排,比人还高,一直往岸边挤。你听过结冰的声音吗?皮卡,皮卡,就这个声。伊戈每年冬天都要去看,他说他在湖那面有亲人。”
“他为什么会在俄国长大?”沈欲问,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可是没等问出口自己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