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尴尬地笑。“还行。”
“还行?”张权也打了一个酒嗝。他和前老板认识多年,知道那人是个拳痴,养了一票拳手其实只是自己爱看刺激的。但纹身是他要这些人去纹,打起拳来漂亮,更有气势,可昨天张权问清楚了,前老板根本不知道董子豪让他们吃兴奋剂,还背着他暗箱操作。
沈欲不敢吭声了。乔佚把车开到路上:“怎么问出来的?”
“简单啊,事情过了4年,郑志的家属早就忘了龙拳这回事,前老板是银行大客户,清早银行开门他就去查这笔转账,连带卡号电话全部查出来。我打过去果真是郑志的家人,就说自己欠了钱没还清,要赶在春节前还给他。”
“这么容易?”乔佚不敢相信。
“真这么容易,要怪只能怪他们意想不到有人会为了几年前的事去找郑志。”阿洛给了一个地址,“先去这里吧,不一定能找到呢。”
乔佚把地址输入导航,一路往西开,开了3个多小时才到。郊区这一片是很著名的汽修城集散地,一串一串的汽配厂连成了片,形成一定规模。
乔佚摸黑往前开,不断有搭着麂皮巾的小伙子招手示意以为他要洗车。车没有停下,而是用接近20迈的速度,找一家三金汽配店。
晃了大约5、6圈才找到,乔佚没有鸣笛,将车停在店门不远处,打开了大灯。
远光灯的打开照亮了店门前路,里面的汽修师傅纷纷出来看怎么回事,是不是要修车。
这么多人,沈欲坐在副驾左右手交叠互掐,面前是黑白灰的世界和远光灯打出来的光柱。他看那些男人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不放过任何一张,准确来说,直到现在找到了地方他仍然没法相信郑志还活着。
他能来龙拳,是郑志带进来的。郑志说,打拳赚钱快又不担责任。沈欲说我不会,郑志说,我可以教你。
我可以教你。就这一句话,沈欲和郑志学了7个月,进步神速。郑志还说,沈欲你天生就会吃打架这碗饭,可惜不是从小练,否则还能更牛逼。
沈欲只是笑,他不想多牛逼,他只想上台打拳去赚钱,给儿子买最好的保险,上最好的幼儿园。他小时候没有的都给儿子补上。
可没想到拳台那么残酷,受伤在所难免,比赛初期沈欲经常被对手打懵,也是郑志帮他上药,教他怎么躲避、怎么出阴招。他说,沈欲你不能太善良,打拳不能有亏欠心,打不过是技不如人。
慢慢的,沈欲的心变硬了,从打到人总想说对不起,变成不把对手ko就觉得这一场没打痛快的野兽。直到一发不可收拾,亲手ko了郑志。
从此以后他把郑志的佛珠戴在左腕,这是他的戒,提醒自己身上有一条人命迟早要还,提醒自己不能再意气伤人,给对手放生路。
已经打死过一个了,绝对不能再有第二个。沈欲一颗又一颗地摸佛珠,突然瞳孔骤缩。
一个男人出来看情况,叼着烟,伸懒腰同时喷了几个烟圈。沈欲往前挪了一下,几年没见,发型变了穿着变了,可脸还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