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刘秋曼下逐客令,“出去吧。如果你真是要谈生意,就不该空着手来。我不和没有准备好的人谈合作。”
“那年你用一颗珍珠让我当众丢脸,今天我想还给你一颗。”乔佚掏出兜里的丝绒小盒,“原本这一颗是打算送给我男朋友的,但他不差这个,因为我还有很多。”
红色的小盒子放在办公桌上,刘秋曼并没有要打开它的意思。于是乔佚自己打开了它,把一颗珍珠放在了深褐色的桌面上。
刘秋曼看了半分钟,突然盯住了乔佚的脸,似乎在那张很讨厌的脸上找答案,然后又看回珍珠。
外圈有一轮明显的绿色光晕,又有很冷的银蓝色,光正,色浓,没穿孔。
“不可能。”她笑了一声。
“真多麻,akoya的贵族,我养出来的。”乔佚捏住它,“我父亲没养出来,人工仿造也很多。但现在的技术只要打个孔看珠核的颜色就分辨得出来。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找专业工厂打一下,你我看看孔道。”
刘秋曼疑心很重。“你怎么养出来的?”
“珍珠很可爱,因为它们有生命。”乔佚欣赏着珍珠的颜色,“真多麻极为稀少,它需要非常强悍的母贝,不仅要植入珠核,还要植入微生物。母贝会很辛苦,一半把珠核排出去,另一半会扛不住微生物的侵入直接死掉,幸存下来的极少数都是最强悍的小贝壳。它们忍住了,再分泌珍珠质把异物裹住,就是这层致命的微生物给了真多麻罕见的银蓝色。”
刘秋曼洗耳恭听。
“乔家靠养珍珠起家,你也是行家,知道真多麻大多数都不能长圆,正圆形也很罕见。”乔佚把珍珠放回盒去,“不信你把它毁掉看看,珠核不是伽马射线烤锰元素制造的棕红色。这是我养出来的,我从几十个抽屉里筛出来的第一批。日本养珠厂不会给我证书,但这就是真多麻。”
刘秋曼把小红盒挪到灯下,一颗圆滚滚的珍珠。它吞下了差点要它性命的微生物,一日复一日分泌珍珠质,把身体里的缺项裹成了正圆。它从一个貌不惊人的小贝壳,忍着,长着,变成了一颗价值连城的贵族珍珠。
“怎么样?”乔佚问,脸上已经没有当初的羞耻,“珠厂的人现在是我的人,我可以带着一批样品和贝母找别人合作。”
“你果然长大了。”刘秋曼并未露出慌张和惊讶,“既然这颗这么珍贵,你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这不一样。”乔佚说,不再是从前拿错珍珠就吓得想逃跑的男孩,他也吞下了致命的微生物,一日复一日地打磨着自己,“这颗,是我自己的,坏了就坏了,还有很多。我给你时间考虑,你考虑好找我的律师谈。还有,古董房的钥匙我会拿走,如果大哥大姐再借用藏品参加展览会,我会抽取一部分的手续费,否则就按照盗窃处理。”
刘秋曼笑了笑。“你和我谈条件的时候,很像你父亲。”
“谢谢。”乔佚又笑了。
“如果你不是我先生的私生子,而是一个和这个家毫无关系的年轻人,我想我会很喜欢你。”刘秋曼又说,“但你不是,所以这个家永远不会接纳你,你永远是外人。因为你的存在,侵占了我的孩子应该拿到的那一份。”
“所以你我更适合当合伙人,我也不需要你们的接纳。另外,谢谢你当年给我起的名字,更谢谢你们当年把我扔在了东北。我的起点确实很低,但乔家往后的珍珠生意,要靠我这个私生子了。”乔佚说,“合作么?”
刘秋曼看了他一会儿。“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