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面前的镜子照出两个人来,我和沈欲。我们在镜子里互相看,我好奇地问:“你带我干什么?”
“啊?”沈欲低了一下脸,“我带你休息一下,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为什么又是让我给家里人打电话?不懂,想不通,没有家里人照顾也可以活下去。我假装点头,其实对休息一下这个说法很反感。
认识大哥的时候他也说给我找地方休息一下,结果就是那么一个破地方,二三十人挤在三室一厅里,每个月给他交点钱,还要跟他去抢劫。
酒店内部比想象中豪华,我没去过什么好地方,走在其中很不适应。沈欲带我到3层,然后站在一扇门前刷卡。我毫不犹豫跟着他进去,不害怕他谋财害命。
毕竟老维教过我格斗,从4岁开始训练,沈欲高半头但不一定打得过我。
“嘘,我们小点声。”他朝后嘘了一声,带我绕开套间的玄关,走到另一扇门前。我踮脚跟着,注意到鞋架上还有一双鞋。
一双男人的鞋。谁的?谁和沈欲住一起?沈欲和男人住在一起?
“我姥爷来这里疗养,我放暑假陪他来的,他这时候在睡觉呢。”沈欲走路很轻,这么一会儿白衬衫背后湿一片,布料像变粉了,“套间里有小浴室。”
小浴室?我立刻懂了,沈欲想让我洗澡,他还是嫌弃我脏了。
但我也确实挺想洗,如果是1年前,还在俄罗斯,我绝对不信自己有这么一天,莫名其妙找一个陌生人,然后跟着进酒店洗澡。可流浪之后我什么都不顾,尊严没那么值钱。
套间小房有单人床,浴室里很干净,洗手台上有牙膏牙刷,洗面奶和刮胡刀,应该是沈欲的。我什么都不敢动,看着沈欲给浴缸放水,还调水温。
他真好,以前我以为老维和阿洛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现在他们不是了。
对不起,维克多,洛迭。我心里这么想着,认真看白衬衫。他的腕骨很扁,是男人中偏细的骨架子,比俄国男人要秀气许多,但并不瘦弱。
“水有点热,你过来试试。”沈欲呼唤我过去。他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容易心软的人,眼睛都特别温柔,我看得出来。
而且他的眼睫毛好浓密啊,毛茸茸的像小刷子。我一直以为这么浓密的睫毛只有外国人才有呢。
我像做梦一样,走过去试了试水温。想和他说点什么,但又不好意思。以前没喜欢过别人,偶尔看看长得好看的同性,更没跟谁进酒店洗过澡。
但如果沈欲让我脱光我立刻脱。
可他没有,只拿来一条新浴巾,指我手上的伤。“怎么弄的?”
“打架。”我摸自己耳朵,好烫,“有时候,他们打我,但我也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