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为何是他而不是别人？”

“荷兰人都这样，情绪容易受外界影响。”

“我觉得他可能是因为位置与你刚好对上，如果发挥不好，国内肯定一片嘲讽！”

“或许吧。”

球门前面，迪克逊，马丁*基翁，鲍尔德，三个人也在闲聊，不过最后一个家伙很快发现场边的主教练有话要说了，于是小跑着离开。跑拢之前，英格兰老将转了下头，看了一眼球门中央，那个神情复杂的家伙。

莱曼无话可说，也不想说话，如此迅速的两粒丢球刷新了他的一系列纪录，堪称耻辱，但每一粒都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而责怪别人又不是他愿意干的事。

他不希望自己与奇迹无缘，更不希望有关于奇迹的一切都于他无关。好在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路了，眼前的无力感并不会摧毁他的神经。

“不要紧的，你才刚来，状况会越来越好的。”

温特伯恩却不想让他独自思考，只是用力比划反而破坏了想表达的意思，看的他一头雾水。

“嗯。”

莱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觉得对方既然如此着急着表达些什么，一定是担心他才这么做的。

他本来是打算用行动来征服这帮老家伙们的，现在他明白了，只有征服了自己，才能征服别人。

场地中央，维埃拉难得主动开口，找上了尤墨。

“再次对你无话可说，真的，我从比赛一开始就掂记着这一刻了！”

“好吧，看来大家都不着急，那我也不急。”

“哈哈，我好像从来没见你着急过。停球很棒，灵感来自哪里？”

“在巴西的时候，这么干的家伙随处可见。”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何从来没见你用过呢？”

“以前总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

“现在为何改变如此之大？”

“我可不想被人称为‘射门员’。”

“和你聊天的确有趣，下来继续吗？”

“好的。”

哨声停止了一切转移注意力的事情，阿森纳球员们自信满满地抬起头，看着即将被自己摧毁的对手。

巴塞罗那球员们直直地望了过来。

目光很是不善。

场上这种对视无处不在，尤其是进球之后，双方的眼神交锋能充分反应士气的走向。

其实这场比赛虽然激烈，可双方都是技术流踢法，动作一点也不粗野，到目前为止黄牌只出现过三张，其中还有尤墨这种天灾人祸，雷齐格这种自讨没趣。也就是这种彬彬有礼的踢法形成了惯性，阿森纳球员们才觉得对手已经投降，剩下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奇迹时刻。

不料！

再度开始的比赛充满了火药味，除了有张黄牌在身的雷齐格，其它所有巴塞罗那球员像是把火药埋在了身体里一般，只要有出口，爆炸般的能量迅速释放出来，硝烟弥漫！

尤其是曾经的背景布，中卫卡莱斯*普约尔，丝毫不觉得178的身高会给自己带来何种不便，屡屡在高球争夺中与尤墨撞的人仰马翻！

年仅21岁的西班牙小将身体异常结实，弹跳力或许不如对方，可低重心带来的灵活性弥补了差距，让他像一只八爪章鱼一般，将对手紧紧缠绕，干扰着所有传球路线！

原本流畅的比赛迅速变得支离破碎，原本无比期待的奇迹时刻，随着频频响起的哨声变得越来越渺茫。等到90分钟走完，3分钟补时已经过了1分多钟的时候，茫然的阿森纳球员们像极之前的对手。

梦已醒，夜未央。

看台上传来了欢呼声，刺耳之至。

尤墨抹了把汗水，转头，往场边看了一眼。

那儿有个桀骜不逊的身影直直地立着，仿佛觉察到他的目光一般，微一转头，看了过来。

如果有时间的话，他想听听对方会说些什么，可惜没有。

那就算了吧，不听也罢，以后又不是没机会。

他于是笑了笑，右手抬起，比了个大拇指过去。

葡萄牙人看到了却没有回敬，只是头一歪，轻轻摇了摇。

短暂的互动没有带来任何变化，时间仍然分秒不差地迅速溜走。看台上的所有巴塞罗那球迷已经起立，准备欢呼胜利。

29秒，莱曼出击摘下皮球，右臂抡圆，手抛球直接甩到了右路中线。

27秒，永贝里停稳，启动，沿边路疾走。

23秒，维尔托德拍马赶到，在对手放铲之前接下了皮球，转身，一脚大弧线往左路转移。

21秒，奥维马斯出现在大禁区前，人到球到。

20秒，突破没有成功，荷兰人倚住对手，回传给阿什利科尔。

18秒，英格兰小将突然暴起，直接前趟，用速度生吃雷齐格。

16秒，左路大禁区外，皮球再次被破坏，维埃拉及时出现，大长腿一甩，直接将球垫给奥维马斯。

15秒，传中质量不高，前点被对手顶到，皮球见高不见远，飞了两米不到就开始下落。

13秒，尤墨再次出现在左路大禁区线上，上次破门得分的位置，普约尔紧随其后。

11秒，背对球门，倚住对手，右脚抬起，将球停在身前。西班牙人用身体撼不动他，于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使劲往后拉。

10秒，身体后仰，脚步趔趄。左肩一抖，右腿弯曲，左脚迅速抬起，重重落下，稳住身形。普约尔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被甩开，身体控制不住，向后倒去。

9秒，瓜迪奥拉直冲过来，右腿抡起，准备解围。

8秒，抡起的右腿没来及充分摆动，踢在了旋转中的一堵墙上，西班牙人被反作用力带倒，摔在了一边。

7秒，雷齐格猛冲上来，打算连人带球一起撞飞。

6秒，摇晃欲倒的身体重新稳住，在对手冲过来之前，再次转身，后仰，用后背迎向对手。

5秒，荷兰人猝不及防，下半身随着惯性向前，上半身被撞的往后，身体打着旋倒地。

4秒，身前身后三个人倒地，空间顿时开阔起来。左脚轻抬，将皮球小心翼翼地从纠缠的腿中领走。

3秒，缓慢移动的身体开始加速，横向带了两步之后，左脚踩实地面，右腿抡起。

2秒，上来封堵射门的巴萨后卫没敢起跳，身体横过来，左腿拼命伸展，想在第一时间阻止对手。皮球没有遂他心愿，最终从他两腿中间穿过，迅速向后点滚去。

1秒，奥维马斯闪电般杀到，抢在出击的巴萨门将之前，脚尖捅射破网。

0秒，悠扬的哨声响起。

累。

既然累了。

那就回家吧。

（卷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