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看了一眼凌夏的表情,就明白了大概。
唐朵:“说到这里,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也有个竹马,自小一起长大,认识二十来年了,还曾经好过。结果呢,无疾而终。”
凌夏倏地看向唐朵的眼睛,完全始料未及。
她不知道唐朵想说什么。
直到唐朵继续道:“是人就不会嫌朋友多,尤其还是一个和风细雨般的存在,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甚至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随时告诉他的朋友。可是你知道吗,这种关系既温馨又致命,开始之前一切都很美好,一旦开始就恐怖了,比如,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对彼此不再是对朋友的要求,计较和比较的事也越来越多,以前还会告诉对方的事,现在也会选择性的隐瞒,甚至欺骗。”
这下,凌夏才明白唐朵的意思,她是在给她上眼药。
凌夏说:“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真的对……”
但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唐朵打断:“你对梁辰有没有意思,有几个意思都不用告诉我,如果我拿你当敌人,你用这招来麻痹我的戒心是没用的。你对他怎么样是你的事,这么着急表明,万一将来做不到,就没意思了。”
这话方落,便是一阵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唐朵拿话僵住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凌夏长长地吸了口气,索性也不想再装。
再开口时,她的音色也冷了几分:“既然如此,我也坦白点告诉你,你不适合梁辰,你们长不了。”
唐朵倏地笑了,这才刚刚感觉到点意思。
凌夏又道:“你和梁辰之间有什么问题,我想你很清楚,最近梁辰情绪低落,大概也是因为你吧?他很在乎你,可你的态度好像可有可无。你不要以为这样满不在乎的耍他可以玩很久,多来几次他也会觉得烦,觉得腻。”
所以呢?
这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上打抱不平来了?请问一个梁辰从来没跟她提过的“好朋友”,到底能好到什么份上?
唐朵一时只觉得好笑。
她原本还有很多讥讽的话可以说,比如“不管我怎么玩,那都是我的事,你操心的太早了”之类的,可是到了这一刻,突然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真是多说无益,何必浪费时间在口舌之争。
最起码有两件事,她心里是很笃定的,第一件就是,凌夏守在梁辰身边十年,他们都没开始,可见是有多不来电。梁辰这人认死理,又固执,还是个机会主义,他要喜欢一个女人,但凡找到一点机会都会抓住,哪怕追求的招数再蠢都不会放过。
至于另外一件事,就是凌夏找错了针对对象。
她视凌夏为情敌,是因为凌夏昭然若揭地出现在她和梁辰的关系里,还以“好朋友”的身份自居,这种存在她要是能忍,都可以看破红尘出家了。反过来,凌夏却不应该将她当做情敌,其实凌夏最大的障碍不是外人,而是梁辰。如何让一个十年都没喜欢上自己的男人突然喜欢上自己呢?这才是问题所在。
所以说,凌夏一个巴掌怎么拍得响?
思及此,唐朵笑了:“好啊,那你就拭目以待看我怎么玩。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工作上的事,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按照我的节奏来,不要给大家添麻烦。好了,我已经说完了,想休息下。你还有补充吗?”
言尽于此,唐朵很快就摆出送客的姿态。
凌夏纵使有心恋战,也明白在这里吵不出结果,静了几秒,便离开花房。
……
唐朵却不着急出去,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一手撑着头,正打算养养神。
花房里的采光很好,温度没有外面那么热,香气袭人,在这里待久了就会昏昏欲睡。
谁知唐朵刚摆好姿势,就听到不远处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她倏地掀开眼皮,愣了。
几步外站着的不正是方霄吗?
唐朵有点震惊,看了眼花房的门,距离他有段距离,而且他的身体正朝着门口,显然不是刚从外面进来。
难道,他是准备出去?
呃,他待在这里多久了?
“你一直在这儿?”
“是我先来的。”
唐朵和方霄几乎同时开口。
然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大眼瞪小眼。
他们中间摆着很多花盆,那些花枝叶茂密,长势喜人,如果其中一方蹲下身,另一方是看不到对面的。
唐朵问:“你既然先来的,为什么不出声?”
方霄皱了皱眉:“我有时候会来这里想想事情,放松一下,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刚睡着,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听到……”
方霄试图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汇形容,想了几秒,想到了:“就听到你们在互相讥讽,我找不到机会打搅。而且,我也没想到女人吵起架这么久。”
唐朵好一阵无语,几乎是在瞪人了。
“方先生,非礼勿听,如果你好心提醒我们,我是不会恋战的。”
话落,唐朵就站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说:“算了,既然你要休息,那我就不打搅了。”
谁知,方霄却将她叫住:“等等。”
唐朵回过身,面无表情。
只听方霄说道:“我想知道,既然刚才那个人是你的情敌,为什么你还找她过来——我不希望我母亲的案子会因为你们之间的恩怨受到影响。”
方霄有此担心实属正常,唐朵也知道应该给他吃个定心丸,便说:“放心,我不会拿工作上的事开玩笑,这是我的饭碗,我保护还来不及。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方先生如果发现我有任何公私不分的地方,也随时可以向工作室提出来,对我进行批评,扣除我的酬劳。我绝无怨言。”
方霄盯着唐朵,好一会儿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