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溪同样心情不错,笑意都在脸上,双眼里藏着繁星,明亮有神。她偏过头去与身边的男人交谈,说话时眼神专注的凝视对方双眼。那个高大的男人护在她左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挡过飞速骑行的自行车,还摘掉一片落在她肩头的枯叶。
神态自然,动作自然,仿佛这样做了多少年。
几十米远的路程,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有落差的肩头几乎相并。
熟悉的灼热感涌上眼眶,指尖是寒凉刺骨的冰。手指在眼尾处碰了碰,冰火交迫,柏翊的瞳孔猛地一缩,血液里有什么暴虐因子在鼓噪,找不着方向四处冲击,他听到自己掌握成拳发出的咯吱声,手心一阵钝钝的痛感,过后是火热。
几秒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姜芷溪问他:“你来找我吗?”
柔柔的女声敲上鼓膜,尾音糯糯上翘,溪水般清灵舒畅。柏翊有一瞬迷惑,她对每个人都能做到如此示弱?
冷月昭昭,清辉混进冰冷的路灯里,卷起一阵凉风划过耳畔,他霎时清醒。
柏翊冷冷淡淡,没看她:“不是。”
在冰里浸过的调子,听的人心底发凉,姜芷溪心里打起鼓。
说完,连一眼都不再施舍给她,她在他眼里此刻还不如陌生路人,柏翊绕开她下了人行道的台阶,只扔下两个字离开。
姜芷溪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要是还没看出来柏少爷在生气,简直白做了那么多顿难以下咽的饭菜。
怎么办,哄不哄?
戏很多的两个小人又蹦出来。
左:呵呵,姜芷溪你没病吧,你做错什么了需要哄?
右:情况特殊,还是哄一下吧。
左:特殊个屁!姜芷溪长到十八岁哄过任何人吗?柏翊凭什么做例外?
右:你要是从这个角度讲的话,艹……我反驳不出来。
……
她反驳不出来,姜芷溪干巴巴的站在原地,孙顾白小跑着过来,竖起两根手指比天:“摸着我的小良心说,我真没有告密。”
简繁比她淡定一点,回头看了几眼,也没忍住:“柏翊是生气了吧?我看这情况,你们俩还真有——”她突然想起身后还站着陈伽策,不合适的词半路咽进肚子里,一脸的纠结的用拟声词代替:“嗯嗯嗯?”
陈伽策没和她们差几步,走的不紧不慢,他拍了拍姜芷溪的肩膀:“怎么了?”
这点事儿她还没想过要告诉他,短暂的拧眉,摇头没说话。
眼神四下搜寻找那个人的身影,陈伽策有意识无意识的挡住了大半视野,他轻揽了下她的肩:“好了,既然没事就早点休息,你今天也累了。”
姜芷溪唔一声,没放弃,踮起脚尖越过他的肩头去看。
陈伽策抿唇,顿了几秒。
“宝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比方才重了不少。
这一声把她从大脑中上演的热闹独角戏拉回现实,姜芷溪后知后觉哦哦两声。
“知道了,你回去吧,到家微信说一声。”
男人的表情略松了松,没再开口。
*
这一天乘兴而来,败兴而返。姜芷溪在浴室冲了足足半小时的热水,才蒙着毛巾懒洋洋走出来。
孙顾白吃饱了,瘫在椅子上玩游戏,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她看了一眼,动也没动:“小溪,帮简繁接一下电话,我空不出手。”
她扯下毛巾,绕过去看了一眼,长串的陌生号码,下面一行小字:安全软件提示此号码被1266人标记为骚扰电话。
“骚扰电话,挂了。”姜芷溪抬手划过去,眼前一闪而过什么东西。
十几个小时前的上午,在机场,她同样接到过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看一眼号码就知道是私人用户,当时没接到,那个电话后来也没有再打来。
该不会是柏翊……?
如果是柏翊,就能解释的通他今晚为什么出现在n大。可是他们虽然已经是表白过的关系,还没有交换过电话,姜芷溪想到他那个一片空白的电话簿,非常自觉地不去打扰。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求证一下。
翻出手机通话记录,姜芷溪把那个未接来电拨出去。电话很快接通,然而嘟——嘟——嘟——响了几十秒,无人接听。再拨一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她握着手机思忖片刻,编辑一条短信发送。
至于其他的,今天太累了,她需要先睡一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
那条短信最终石沉大海,打电话的人就像消失了一样,不回电话不回信,让人摸不着头脑。
姜芷溪乖乖上了几天课,陈伽策这次回国有事要办,大部分时间不在,有时也会抽空陪她上几节课,一起吃过两次饭。
熬着熬着,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周六。
碍于出现过两次迟到事件,姜芷溪特意在周五的晚上认真定了三个闹钟,第二天顺利起了个大早。不像以往随便买早餐应付,这次她看了好几家早餐店,买到双手快要拎不下才启程往柏家去。
去的路上做了不少心里准备。
不就是冷脸么,不就是不说话,了不起像上次那样再给她手背拍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