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繁本来只是一时眼眶酸涩,看到他拧起眉来别扭地安慰她的模样,眼里立马聚集起了水汽。
简遇洲无措,只得再加重语气,“不准哭!我又不是瘸了!”
陆繁不说话,头微微垂下。
简遇洲终于硬不起态度了,把她的头摁到自己怀里,然后拍着她脑袋,轻哄道,“真的没事,也不疼,你不要哭,也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陆繁吸了吸鼻子,很快把眼底的一点湿意抹掉,觉得自己这样不言不语就流眼泪实在有些丢脸,所以把脸埋得更深。
陈霄和小张坐在前头,后座的你侬我侬情深相依实在有够虐狗的,尽管小张已经有媳妇儿了,也觉得没眼看。
到了家里,陈霄推着简遇洲进了门,然后就撒手不管了,往沙发上一躺,“累死我了,我也得好好休个假。”
昨天,陆时知道了未来姐夫的情况后非常大度地表示要把自己的房间让给简遇洲,他则是在外头住,等简遇洲腿好了再回家,把姐夫与小舅子间的深刻感情演绎地淋漓尽致。
小张和司机一起把简遇洲扶上床,又忙活着固定他断了的腿。石膏沉,吊着腿也不好受,简遇洲一直皱着眉,但是一看陆繁也跟着拧起眉头,立马松开,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
当天晚上陈霄和小张留在陆繁家吃的晚饭,陆繁用海碗盛了白饭和菜,端进房间里。简遇洲靠在枕头上看书,看到她进来后就合上了书,“你吃好了?”
“你先吃吧。”
陆繁在床头坐下,把碗递给他。
简遇洲看了看碗,然后厚着脸皮道,“你喂我吧。”
“……”陆繁看了看他的手,“你的手也骨折了吗?”
“没有,不过也摔到了,疼。”
陆繁没有跟他死磕,心想好好照顾下病号吧,要在床上躺三个月也是挺可怜的。
于是夹起碗里的土豆丝,送到他嘴边。简遇洲目光一直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显出几丝温和的柔软,张嘴咬住了筷子。
陆繁抽了一下没抽回来,“你想干嘛?”
简遇洲含糊道,“你多说几句话,我想听你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简遇洲想起她在车上微红的眼眶和难言的沉默,心疼坏了,松开筷子,正色道,“我真的没事,媒体都是小题大做的,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陆繁心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简遇洲看她的脸色终于好看些了,心里松了口气,又为陆繁如此担心他而感到由衷的欣慰喜悦。他情不自禁地握住陆繁的手,送到唇边,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指尖。
有点痒,不过陆繁还是没抽回来,好像只有指尖触碰到的温热能安抚她焦虑的内心。
她刚刚上网看过媒体的报道,简遇洲是从几米高的空中直坠下来的,只是摔断了腿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如果地上正好有什么尖锐物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只要想象一下当时的混乱场景,心就慌。
幸好现在的他还在她眼前。
简遇洲没有缠住她,接过碗,自己吃。
吃完晚饭,陈霄交代了陆繁一些医生的嘱咐,陆繁一一记下。
陈霄突然想到什么,“今天就先麻烦你一下,明天我请个护工来。”
陆繁一愣,“请护工做什么?”
陈霄轻咳了一声,“那什么,老简要洗澡,还要解决个人问题……总不能让你帮忙吧?虽然你们是那种关系啦,但是毕竟不是老夫老妻,……”
陆繁脸憋得有些红,“……哦。”
这时候从房间里传来简遇洲的抗议,“我反对!”
陈霄:“……你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简遇洲砸床,冷冷道:“我宁愿憋死在床上。”
陆繁:“……”
陈霄:“……”
他内心腹诽:喂喂老简,你的意图太明显了喂!你就是想让陆繁帮你洗澡顺便揩点油是不是!!!你还要不要脸了!!!
陆繁现在对简遇洲的包容度无限扩大,“他不肯就算了吧,我可以学习一下怎么照顾的。”
陈霄叹口气,“你不用这么惯着他,这家伙最会顺杆爬,蹬鼻子上脸什么的,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了。”
“没关系,如果我实在做不来,再找护工吧。”
陈霄犹豫片刻,“那好吧,你愿意的话也行。”
送走小张和陈霄,陆繁走进房间,帮简遇洲调整了一下靠枕,“想看会儿电视还是洗澡休息了?”
简遇洲果断道:“洗澡。”
虽然事情是应承下来了,但是陆繁从来没给别人洗过澡,有些束手无策,“那……是拿湿毛巾擦擦身体,还是扶你去浴缸里?”
简遇洲看她表情有些纠结别扭,心想自己别一下子为难地太过了吧,不然她可能会臊地直接把他丢在浴室不管了。
“简单擦一下就好了,今天没有出汗。”
说完,他主动解衬衫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