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功夫上官直已经进来了,道:“我又不是土匪,做什么要拦着我?都出去!”春晓夏知两个苦苦地求,碍于季淑之命,也不敢退下,却也着实不敢就真个把上官直拦了。
身上的水沾了衣裳,瞬间冰凉一片,□的脚踩着地面,季淑忍不住就打了几个寒颤。
额前水滴纷纷落下来,季淑缩起身子,心中却异常愤怒。
把湿了的衣裳扔了,重新捡了干净的披了,才把腰间带子系上,就听上官直的声音已经近了,道:“人呢?”又说道:“你们两个,出去!”
此刻季淑便拖了鞋子,在屏风背后探头一看,正巧上官直回头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季淑脸上一红,狠狠地道:“你进来干吗?听不懂人话吗?春晓夏知,过来伺候我更衣!”两个丫鬟正不知如何是好,闻言急忙赶了过来。
上官直见她头发上滴水,显然正在沐浴,神情便略见古怪。又看她面露凶狠之意,就哼了声,说道:“好!我坐等你就是了!”
季淑听他说这话时候,似有些咬牙切齿的,却仍没发作,她不知上官直是为了何事,就愤愤然地收拾好了,头发还半干,幸好不滴水了,就出来外面,果然见上官直还端正坐在那里。
季淑撇嘴,自语道:“装模作样!”
上官直见她出来,便转过身,说道:“花季淑,你叫她们两个出去。”
季淑坐了床边儿,说道:“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必要避着人呢?”
上官直扫她一眼,垂眸忍了口气,才又道:“我并非是同你赌气,也不是要……总之你让她们出去,我有事同你说。”
季淑见他说的郑重,便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就在门口,若我叫你们,就即刻进来。”两个丫鬟行礼,便出去了。
室内顿时寂静,季淑伸手抖着自己的头发,抖落水珠点点,她刚沐浴完,脸色白里透红,娇嫩异常,那双眸子更似要滴出水儿来一般。
上官直看了会儿,不知为何,心头竟觉得有些悲凉,如此绝色,却偏偏……
季淑抖了会儿水珠,见上官直端坐不语,就道:“怎么了,哑巴了么?说啊。不是有要事的么?”
上官直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物,放在桌上,道:“你自己看罢。”
季淑停了动作,见他神色似有几分“惨然”,不由地大为惊愕,心道:“这幅德性,如丧考妣,又或者是家族企业破产,哈哈……”一时幸灾乐祸。
她本坐在床上,此刻便下来,走到桌子边上,低头一看,却见是一本簿子。
季淑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上官直淡淡道:“你自己看。”
季淑翻开来,顿时一惊,却见里头一男一女,均都赤着身子,女子丰-乳肥臀,男的体态雄健,正在做交-媾之态,女前男后,纤毫毕现……
季淑大吃一惊,急忙将书合了,心怦怦跳,赶紧先看上官直,见他仍旧坐着,毫无动静,才放松下来,却仍旧后退一步,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巴巴地送这本……东西给我看?你想干什么?”
上官直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兀自一脸戒备看着自己,不由地苦笑了声,想了想,就仍旧说道:“你以为我是拿此物来撩拨你的么?你再细看一看……”他仰头看向别处,声音似秋风扫落叶,隐隐地有些叹息悲凉之意,补充说道,“看一看上面的人物就是了。”
季淑见他神情大异于寻常,心中更是诧异,便说道:“有什么可看的,这种东西……”心里刚想说“这种东西算什么,在若干年后,有个东瀛国,盛产一种叫做a-v的东西,深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咳嗽一声,急忙收住话头。
上官直道:“你看就是!”声音竟带几分严厉。
季淑皱眉,终于又翻开去,这一页跟先前翻的那一页不同,两个人又换了个姿势,乃是女上男下,季淑咋舌皱眉,道:“哼!”又翻了一页,却是女子的腿被缚住吊了起来,婉转无力,而男子跪坐其中……季淑信手乱翻了会儿,实在看不下去,就烦道:“你到底想……”说到这里,忽然话头一怔。
她似发觉有些不妥。
季淑仔仔细细将图中人物看了一回,便又急忙翻看了几页,如此一直十多页过去,季淑怔怔停了动作,说道:“这……这图中女子的脸,为何一直都画得如此……”
这秘戏图里头的男女,因为要做出许许多多的动作,自然或有正面,或有侧面,各自不同,譬如这男子,有时候还会背对女子,因此那脸就露不出来,可是,季淑忽地发现,这图中的女子,却是自始至终都是露出正面的。
不管是什么姿势都好,就算是“后入式”,她都要转过头来给一个正面。
一开始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但是从头到尾都如此,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上官直看向季淑,说道:“你察觉了么?”季淑说道:“是啊,这样子也太奇怪了些,总顶着一张大脸是怎么回事?显得整个画面越发失真。”
上官直按捺不住,手抬起,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起来。
季淑道:“怎么了,莫非我说的不对?”
上官直脸色发白,说道:“你、你当真没看出这画中的女子……女子……她、她……”咬牙再三,道:“她是何人么?”
季淑瞧的蹊跷,说道:“这么丑……”不情不愿地又扫了几眼。
想古代的画技跟现代的繁多种类不同,比如这人像上头,就更有许多分别,季淑对画画儿又没什么研究,古人的话更是一窍不通,只是看个热闹罢了,如今被上官直一说,才就聚精会神又看过去,这样一看,却当着看出几分门道来。
这画中的女子,体态娇柔,面容画得极其细致,细看之下,却觉得是太细致了些,眉眼的描画都是极为用心的,季淑揉着下巴看了会儿,只觉得这女子似曾相识。
倘若她是真正的花季淑,见惯了这些古代画风,自然会一眼认出画中的女子是谁,可她偏生是个现代人,观赏心理跟品味都大相径庭,就只是沉吟。
上官直见她盯着细看,半晌却不做声,心中又苦又涩,冰火交加,他自得了这簿子,就按捺着心头火气,此刻却终于忍不住,便腾地站起身来,一把攥住了季淑的手腕,说道:“你还认不出么?亦或者不敢认?”
季淑吃了一惊,说道:“喂,做什么动手动脚的?”上官直将她望自己身边儿一拉,盯着她说道:“你休要再在我跟前演戏,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淑越发不解,道:“你是疯了么?拿这没头没脑的东西来给我看,又一副兴师问罪之态,难道是我藏着的这东西?你别来平白诬赖人好不好?”
上官直怒道:“不是你藏着的这东西,只可惜,这秘戏图上头的女子,就是你!花季淑!”
这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季淑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好像被劈开了,顿时一片空明,而后却恍然大悟,不错,怪道她看画中的人似曾相识,原来、原来……原来就是花季淑?!
天啊,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她正在苦思冥想这似曾相识的女子是在哪里见过,如今却想道了……在铜镜里头,她曾见过这个若隐若现的影像不是?!
上官直见季淑错愕不语,便道:“你当真认不出么?”
季淑心中翻腾一片,心想道:“真是死定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上头的人会是花季淑?等等,要是承认了的话,岂不是落实了罪名?上官直毕竟更加趾高气扬,而且这种事,也太过分太丢人了吧,以前被他说淫-妇淫-妇的,倒也罢了,反正不是我做的,如今顶着花季淑的皮,留下这种罪证可是大大的不妙。”
季淑极快的想到这里,便昂头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怎么会是我呢?别笑死人了好不好?随便画个人就说是我?”
上官直说道:“这怎么不是你?”季淑道:“你别一口咬死!第一,我看这图里的人跟我差多了!我没这么丑,这张脸也太大了点儿……我有这么胖吗?第二,你非说是我,也不打紧,这天底下千千万万的人,倘若有一两个面貌相似的,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