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感,我只觉得苍凉,话也说得挺少,只顾帮忙张罗着,让我哥好腾出空来,去接新娘子。
五点过半,左右,宴席所有的菜品全弄好了,那浩浩荡荡的接亲车队也回来了,我总算跟我嫂子打了个碰面。
挺质朴的一姑娘,笑容很温婉,一看就知道挺好相处的。
我们这里的婚宴,大多流行请满是乡土气息的司仪,多少会闹闹新郎新娘,然后再夸张地报报,男方准备了什么之类的。
我挨着张代坐在最近的亲人席上,听着司仪报出,我这个妹妹送了我哥一辆宝马,台下是一片的沸腾。
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张代还偷偷摸摸的买了十六个黄金的龙凤手镯,也是以我的名义给送上,在我哥帮着嫂子往手上戴时,台下那些议论声差点把棚子都掀翻了。
让我略显安慰的是,不管那些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我听在耳里的,全是赞誉。
可想到张代走这么一趟下来,前前后后花了那么多钱,我再想想他挣钱不易,有时候凌晨还在陪着客户玩命的喝酒,就觉得心里面硌着难受。
一个走神,我的目光游弋着,就与坐在斜对面的唐琳碰撞在了一起。
她应该是看我出尽了风头,不爽了吧,她狠狠朝我翻了个大白眼。
我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毫无底气任由她欺辱的人,面对她这番冒昧鄙夷,我没有再像小时候那般赔上羞涩的笑脸,我反而是不屑地咧了咧嘴,随即把视线移开,懒得再看她。
等宴席开吃,唐华辉竟是闲不住了,他一改以往口口声声取笑我也就回家种田拔草那种轻视,三番两次找名目跟我搭讪,旁敲侧击想知道我在深圳做什么。
我真心懒得理他这种眼睛长在天上的势力老头子,凡事打个哈哈敷衍着。他看从我的嘴上挖不到料,又把眼神瞄上张代,他还真特么当我死的,当着我的面他时不时在张代面前,不断地用一些与唐琳严重不符的溢美之词来形容着唐琳,推销得十分卖力。
知道张代看不上唐琳这种,我也懒得去管,视若罔顾只管放开肚子吃宴席。
好不容易喜宴结束,人群散去,唐华辉和唐琳也总算走了,让我落得了眼前清净。
随后,我和张代又在家里呆了三天。
这三天以来,他似乎对啥都新鲜,让我带他去稻田上网田螺,抓河虾,挖莲藕等等,我所到之处,再也没有听到那些左邻右舍再提起我被学校退学的事,只听到他们不断夸我混得本事,还不忘本,肯扶持照顾家里人,很有良心啥的。
这个梦幻一样的假期,就在越来越多赞美堆积中,走到了尾声。
临回深圳的前一晚,张代给了我爸妈一张贴了密码的银行卡,说是提亲该给的礼金,他们推脱不下,最后也给我一张银行卡,说是我的嫁妆。
我拗不过最终收下,却失眠了整整一晚。
早上起来,我哥张罗着开那辆宝马把我们送到市区,于是我们就越过那些一望无垠的西瓜地,与这个小村子渐行渐远。
待我哥一回去,张代随即带着我去租了一辆带司机,能跑深圳的私家车。
挨着张代坐在后面,这些天奔波以来积累下来的疲惫,和昨晚失眠的困意一同袭来,我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得个天昏地暗。
这期间我有懵懵懂懂醒来几次,但眼睛还是睁不开,张代怕我饿着,时不时塞给我牛奶喝,我就索性一直没清醒过来,只管继续与周公畅游。
我正在梦里跟周公斗地主来着,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怪兽,拿着爪子拍了我一下,我一下子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张代的脸就映入眼帘。
一边用手将我散乱的刘海捋着,张代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帮我拉扯整理着衣服,他用兴奋夹杂着焦灼的语气说:“唐小二,快点,还有三十分多钟工作人员就下班了。”
我懵:“谁下班了?”
再用目光扫了一眼窗外,瞅了瞅那建筑,再看看门前竖着那一行“福田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字样,我更懵逼:“张代,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第59章 你是不是想得太美
再顺着我的头发捋了一把,张代挺干脆:“还用问,当然是把你变成张太太啊。”
卧槽,虽然他家长是见了,亲是提了,但他婚求了没?
就他这么将我拎到民政局门口就想骗我拿证,他以为我谁啊那么好打发!
浑身打了个激灵,我瞬间清醒过来,将他的手摘下,漫不经心:“想把谁变成张太太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你要赶在工作人员下班之前去办什么业务,自己去吧。”
我了个擦擦的,这个男人估计是这几天在我家大吃大喝太过快活,把丁点情商都挤跑了,他居然看不出我在跟他较劲,他依然腆着一张笑脸,从口袋里面掏了掏,随即掏出两个户口本,说:“你的户口本,你家里亲手给我的。唐小二你快把你身份证拿出去,咱们去弄完,好早点回去休息,你这几天都累坏了。”
眼看着跟他墨迹的当口,时间又过去了两分钟,我也有些心急,那些工作人员真的会下班,这事得再拖,无奈之下只得不再跟这个蠢货玩心眼儿,我只是咬了咬唇,直接吐槽:“张代你丫的傻啊,你以为不声不响把我拎这里,我就一定得嫁给你啊,你丫的到底要不要求婚啊?你婚都不求,还想娶老婆,你是不是想得太美。”
我以为张代怎么着也得拍拍脑袋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然后诚意满满说他也是一时心急给忘了这茬,让我别闹先去领证。
我想着他要能这样表个态,我也能接受,乖乖下车去把证拿了,免得夜长梦多的。
但天雷滚滚啊,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一本正经说:“我们之前不都先开车了,现在才过来补票么?我打算如法炮制,现在先去扯证,晚上再求婚。”
看他说得那么认真,我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打算,并不是说着玩儿的。
真的接受不了他神一般的脑回路,我依然忍不住吐槽:“既然你知道要求婚,干嘛不先求婚?证都扯了,你回去再求,顶个屁用啊。你这跟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两样?”
把车门推开,张代顺势牵着我往外,我虽然吐槽,但脚板比嘴巴诚实多了,竟然不知不觉就跟着他下车了。
给载了我们一路的司机示意让他等会儿,张代拉着我往前走,他振振有词:“反正不过换个顺序而已嘛。如果我按照常规来,求了婚再拿证,那不是还得等多一晚。更何况明天都周末了,民政局上不上班都不确定。别说等一晚,一秒我都不想等。乖乖的,咱们先把证拿了,后面我都听你的,任杀任剐,悉随尊便。”
我挺配合跟上张代的步伐,但抬杠依旧:“怎么我越听越觉得你就像是骗子,想挖个坑让我往下跳。”
用力揉捏着我的手,张代将我往他身边再重重一拽,他义正辞严:“我要真的能给你一个坑,也肯定是个好坑。”
他还真能扯,我竟然无言以对。
斗嘴间,我们就此跨进了民政局里。
临下班了,这里稀稀落落的几乎没啥人,张代去拿了两个表过来,让我坐在那里填。
我麻溜往里面填内容,说:“一想到等会儿出了这门口,我就从未婚变已婚,心里面还是有点惆怅。”
也不知道张代到底有多急切,我才填一半,他已经写完了,他凑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突兀压低声音说:“结婚有结婚的好处,晚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