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对这样的小把戏提不起什么劲来,而我又有些庆幸,像刘深深这样有样有貌总体素质挺高的大美女,她对爱情的战斗力不够猛,她对张代有所惦记却拖了这么久都没出手。
若然她早早下手,说不定现在也没我啥事了。
我倒不是对张代的定力有所怀疑,我其实也明白时光的沧海桑田,并未那么容易就跨越过去。有诱惑和没有诱惑,有时候会是截然不同的两样结果。
意气阑珊下,我真的想赶紧结束这一场充满了虚伪试探拉锯的聊天,所以我若无其事说:“真的没关系的。深深,看时间还早,我们干坐着也没啥意思,不如我们去唱k或者看电影?”
不管是在吵闹的ktv,还是在需要安静的电影院,我都至少能保证,不用再与刘深深这样静默相对,扯淡一些有的没有的。
可能刘深深也自认为她成功地膈应了我,总之她挺爽快响应我的建议,考虑到就两个人唱k太没瘾,我们最终到附近一家电影院随便选了部片子。
从电影院出来,我婉拒了刘深深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客套几句就挥别了。
倒也没让自己有机会百无聊赖,前脚一甩掉刘深深,我后脚就打给戴秋娟,约她到沙尾那边去吃干锅。
在葡萄架下吹风扇吃着干锅,我告诉她我跟张代扯证了,这次她倒是挺配合的,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
惊喜之后,戴秋娟忽然吐槽,张代看着挺会来事的,怎么扯证了也没给我弄个戒指。我告诉戴秋娟早上我顾着摆弄新家的花花草草,把戒指脱下来了,下次再戴给她瞄瞄。她的风向倒是转得挺快,一听张代给我买了钻戒,她又把他往死里夸了一顿。
本来我想着星期日也跟着戴秋娟混,无奈她要陪着刘鹏加班,我只得放过她,让她挣加班费去,而我则收拾好一些平常穿戴的衣服带回香蜜湖,睡个天崩地裂的。
周末睡饱了,星期一我起了个大早,看着时间还允许,我一时脑抽化了个妆,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公司。
晒网了一个上午,吃完午餐后,我拿出客户名单,正想着等会到哪个客户那里溜溜联络联络感情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涣散的元神拽了回来。
以为是哪个同事找我,我依然捧着个名单,随口一句:“请进。”
谁知道,门推开之后,汪晓东的脸映入了眼帘。
脸上挂着浅淡的吊儿郎当,汪晓东叼着一根烟,他随手把门拍上,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我对面,又故意似的朝我的脸上吐了个烟圈。
我一看他这阵势,怎么看怎么像已经放下那些所谓栽在我身上了的执念,满血复活了。
反正我不需要多个男人喜欢我,为我要死要活来满足我的虚荣心,所以汪晓东能从谜团中走出来,是我挺喜闻乐见的事。
可心情还不敢彻底放松,我权衡一下,最终选择对他客客气气说:“汪总,中午好。你这是有工作上…”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汪晓东.突兀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丢在桌子上,说:“给你的。戴给我看看。”
实在是跟不上汪晓东这番天马行空,我一脸茫然:“什么?”
汪晓东往面前那个我为男客户准备的小小烟灰缸里弹了弹灰,他睥睨了我一眼:“手链,镶钻的,花了我八万多块,你最好给我戴手上,不然你把这些钱赔我。至于误工费,看在我们那么熟的份上,我不收了。”
这丫脑门有洞啊!
简直哭笑不得,我却不得不敛了敛眉,正色道:“汪总,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你没有工作上的事跟我谈,那恕我暂时不能招待”
又特么的打断我,汪晓东有些不耐烦地瞪我一眼:“唐二你能不能别跟个机器人一样张嘴闭嘴喊我汪总汪总的,你******你以前怎么叫我,现在就怎么叫我,别给老子整那么虚的,老子不吃这套!你******之前那么主动招惹我,让我慢慢看上你那阵,怎么不懂这么跟我划清界限,现在发现老子对你上心了,你才给我端个离我远远的姿态,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真的是日了个中华小田园啊!难道我得了壮年痴呆症!我怎么没有印象,我有主动招惹过他?!
感觉脸上的黑线,比十亩棉花地里结出来的棉丝还有多,我的嘴角抽搐着,终于忍不住跟汪晓东对瞪,说:“汪晓东,你特么的脑子有坑啊,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好好发挥发挥你那负分的记性好好去想想,我什么时候有招惹过你了?砒霜你可以乱吃,但锅你别乱扣!你别仗着你能耍无赖,让我来背锅!”
却一点也不以为自己有错似的,汪晓东还是一脸的理直气壮:“你没招惹我?你先是故意拿烟灰缸砸我,引起我的注意,后面又欲擒故纵带我去惠州冲浪,又借口要拿回冲浪板与我在红树林那边喝啤酒,我给你送花你又请我吃火锅,为了试探我的底线你还拉黑我,你一直就没停止在我的面前蹦跶,不断地向我施展你的魅力,你好不容易成功地让我栽你手上了,再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
对于一个是非认知不在正常状态的人,我真的发现我有点说不过他。
真的是郁闷到了极点,我再也提不起劲来跟汪晓东理论互怼,只得有气无力地说:“我跟张代结婚了。汪晓东,我现在是有夫之妇,我不管你那些所谓的栽了,是一时冲动,还是别的什么,我都麻烦你别再跟我谈感情。我忠于自己的婚姻,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就像是变脸似的,汪晓东的脸上突兀变得乌云密布,他的眼眸里,徒然闪烁着让我看不透的内容,他死死地盯着我,语气间再无平常玩世不恭的随意,反而像是夹带着冰块的冷冽:“你在逗我?”
被这样跟平常差异太大的汪晓东,小小惊了一番,出于条件反射,我急急往后倾了倾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说:“我是说真的,上个星期五,我跟张代扯证了。”
简直让我莫名其妙。
鬼知道我这些话,怎么就踩了汪晓东的尾巴,还是戳到他心窝窝了,总之他腾一声站起来,眼睛瞪得更大,他将所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僵持了约摸二十来秒,他的眼睛里猛的像能喷出火来,他突兀抬起手重重地扣拍在我的桌子上,他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声音也提高了几个调:“张代这个人渣!他就是个渣!”
即使汪晓东刚刚似乎有前奏,昭示着他的情绪会有所波动,可我倒是没有预料到,他心绪的动荡会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激昂,那么排山倒海那么不可控制。
身体着实哆嗦了一下,我也急急站起来,忙不迭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笔筒刀子啥的往旁边一拨,我尽量放轻声音,说:“汪晓”
但汪晓东却不给我把他名字喊全的时间,他又重重连续拍了六七下桌子,声调依然高到惊人:“我真的忍不住要问候张代他全家了!高中那阵他抢我女人的帐还没算清,现在我好不容易再喜欢个女的,麻痹他又抢了!麻痹的我上辈子挖了他家祖坟,他才这么三番两次我看上谁,他就把谁搞到手!****的,这次我不弄死他,我就******是孙子!”
尽管汪晓东的语速很快,可“高中那阵他抢我女人的帐还没算清”这十几个字,依然清晰到一字不漏地落在我的耳中,它们像一串惊雷炸得我耳朵发烫,也像是繁密的蚂蚁,密密麻麻爬在我的心上,咬得不算特别痛,可那些若有若无的痒,更让我想要抓心挠肝。
有时候人真的是一个特别微妙的动物,有些事,只有一个人在你的耳边细细碎碎提起,你未必当一回事,而当有两个人通过不一样的方式给到信息,那你之前所坚持的信念,也未必不会摇摇欲坠。
对照汪晓东此刻的愤慨,我猛然想起刘深深那么煞有其事跟我说起这几年张代跟一个什么温柔文静的高中女同学来往过密,我忽然在脑海里面,开始凭着幻想勾勒一个温婉的女孩形象,也勾勒想象着张代曾对她体贴有加。
这些体贴,在他给予我之前,也在他给予我之后。
我的心情就像是一块被丢进暗渠里面的泡腾片,似乎有无数的泡泡想要奔涌而出,却无法找到出口,只能鼓在身体里,膨胀得快要让我撑破。
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豁达。
原来我也不过是这普通世俗中,大多数平凡的女子,我也有小心眼,而我可能还会更贪婪,我不仅仅贪恋此刻的他在我的身侧,那么真实那么深刻,我更想要他所有完完整整的爱意,就像我从一开始就只有他这样,不可替代的,没有对比的,唯一的完整。
内心犹如过山车般动荡,再也无心跟汪晓东僵持对峙扯淡,我把抓在手中的笔筒放下,淡淡说:“汪晓东,你要发神经,麻烦你出去发,你别把我的桌子拍烂了,回头我还得跟公司申请更换新桌子。反正你来谈生意,我无限欢迎,但除了生意,别的以后免谈。”
就像是烧得正旺的炉子,突兀被一通冷水泼下,汪晓东总算不再像个****似的继续拍桌子,他站直了身体,眼眸却暗沉依旧,他用与往常不一样的目光睥睨着我,沉寂对持几秒,他的嘴角突兀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唐二,你觉得你和张代之间,是你爱他多一点,还是他爱你多一点?”
我只想赶紧把汪晓东弄走,于是我冷淡应:“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没有必要跟你探讨。”
耸了耸肩,汪晓东脸上的玩味更浓,他正了正神色,随即丢给亮铮铮般的尖刀,把我的心扎得跟蜂窝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