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2 / 2)

书多,我的手脚又笨,这些杂志刚刚放上去,旁边一本厚厚的辞海就被我碰歪了,它晃荡几下,随即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连忙蹲下去,赫然看到它夹着的一张照片,被震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角。

没做多想,我顺势将它抽了出来,却只扫了一眼,我的目光彻底在上面定住了。

这是一张有着四个人合影的照片。

三男一女,全是最青涩的年纪。

看起来,不过都是十几岁的模样。

其中汪晓东站在最左边,张代站在他的右手侧,而现在水火不容的他们,在最青涩的年纪里,勾肩搭背着,汪晓东笑得夸张,张代笑得内敛。至于张代的身旁,站着的人是我前段时间见过的吴晋,时间没有往他的脸上刻下太多痕迹,他挺好辨认,我确定我不会认错。

最后的最后,我将所有的目光焦点定放在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女孩子身上。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瀑布一般垂直的黑发披肩而下,嘴角轻抿,眼睛里面有清浅的羞涩。

她,应该就是被汪晓东反复提起的,吴邵燕了。

越看她,我越是移不开目光,我越是移不开目光,我似乎开始慢慢理解汪晓东的歇斯底里。

确实这样的女孩子,她长了一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男人都难以抵挡得住的初恋脸,她那一低头的温柔,全是诉不尽的娇羞。

我再回想起自己,高中时代那种彪悍而又灰头灰脸的样子,心一阵堵得慌。

怀揣着堵心,我将照片翻到背面,只见上面有行字迹已经淡得快要模糊的字迹,却很是娟秀。

小代代,你要每天开开心心哦!^_^!——小邵燕

这么简单的一行字,我盯着反复看了不下十遍,不管是“小代代”这个昵称,还是那个俏皮的笑脸,又或者是“小邵燕”三个字,它们其中任何一个似乎都能成为我闹心的理由。

像是被虫子蛰了,不痛却痒,我赶紧摊开辞海的一页,想要将照片夹回去,却隔着一张纸,又摸到了另外一张照片的脉络。

我不知道我怀揣着什么心情,将它取出。

这一张,是吴邵燕的单人照。

仍旧是抿嘴轻笑,带着青春的羞涩。

我再转到背面,果然又有吴邵燕的留字。

日夜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_^!——小邵燕

心就像是被狠狠磕在石头上,闪着闪着钝痛,我迟滞几秒,手忙脚乱将这些照片全然夹在书中,又急急忙忙将书放回了架子上。

做完了这一切,我逃似的离开了书房。

坐回到沙发上,我打开电视,脑海中那两张照片后面的字,却像是魔咒般挥之不去。

反复困扰不断下,我最终宽慰我自己,就算过去的张代和吴邵燕之间有些暧昧的小互动,这些不过都是青春里的一些小悸动,而张代他有说过他由始至终和吴邵燕没有亲密接触,这就已经足够。

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我又何必苛责太多,像一些玛丽苏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角那般,非要刻薄要求此刻与我同枕共眠的男人,他的心由始至终只为我一人起波澜?

终于,我成功地说服了自己,将这个小小的插曲按捺在心底最深处,就当做我今晚压根没去过书房,也压根没看到什么所谓的照片。

我正在独自一个人演绎着内心戏,一阵手机铃声将我从中拽了回来。

惊了一下,我反应过来抓过手机,夏莱的名字就在上面明明灭灭的。

声音很是轻快,夏莱说:“唐二,我在香蜜湖这边一家美容院这边,今天这店里新来了个创意美甲师,她做出来的美甲特别好看,你过来一起弄呗。”

我猛然想起张代临出门之前交代过我,他没在家这段时间我不能瞎走走,我赶紧的婉拒:“我最近都没有做美甲呢,就这样素着素着习惯啦,嘿嘿。”

那头静滞几秒,夏莱很是自然说:“哈哈,我懂了懂了。你跟张代领证也有一段时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的。奶奶最近,可没少念叨着什么时候能抱上曾孙。”

她不提这一茬还好,她一提,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放在电视柜那里一整包给我调理身体的中药,我再摸摸自己的肚子,心里面忽然涌起一股说不上的忐忑和焦躁。

勉强打着哈哈,我跟夏莱又扯了几句,夏莱确定我不想出去之后,她倒也没说什么,把电话给挂了。

而我,则握着手机,再陷入另外一场发呆中。

我突然想着如果我一直吃中药都好不了,一直都怀不上孩子,张代的奶奶很失落,那张代他会不会也变得很失落?

我越想,刚刚好不容易疏通的心,又堵了起来。

再看看时间,离十点还早,张代那边还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我感觉到胸闷气短到要爆炸,只得拿上衣服去洗澡打发时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庸人自扰。

但从浴室里面出来,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煎熬又再继续。

好不容易熬到了快十点,我每隔两分钟就要跑去听门。

在我跑了大概七八次吧,外面总算是有了动静,张代总算是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矫情劲,竟然直接扑上去,像树懒般挂在他身上。

张代用脚勾着将门关上,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怎么了?”

我的内心交织澎湃着太多的情绪,这些东西翻腾着搅合在一起,梗在喉咙里卡得死死的,让我在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最终只是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放在我后背上的手,又轻拍两下,张代轻轻笑了:“都说了让你放心的。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回来了。”

停了停,他又说:“你洗澡了吧。快下来,我身上有汗。”

我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摸了摸我的头,张代笑容浓厚:“傻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