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与张代分手的那四年,都可以有各自的际遇流离浪荡,这没什么吧,但我心里面仍然像嚼了一大块的蜡,黏糊成一团。
不想在张代的朋友面前,留下个小气吧啦的形象,我挤出一个笑容来:“这有什么。你们说的邵燕,我也认识。”
还真是没心没肺,杨凯他一看到我笑,他就忍不住吐槽起刘深深来:“你看看你,咋咋呼呼的干嘛,嫂子多明事理啊。”
刘深深又蹬了他一脚。
杨凯这才收敛些,他继续说:“嫂子,既然你跟邵燕都认识,那我喊她过来一起玩儿?”
我硬着头皮:“好啊,你随意就好,我无所谓的。”
抖了抖肩,杨凯大大咧咧说:“那我喊了哇。邵燕唱歌蛮好听的,上次她跟张代合唱《你最珍贵》简直跟原唱一个样,听得我都陶醉了。”
直接拿过旁边的一个枕头,刘深深狠狠地砸了砸杨凯:“就你话多!你不懂说话就别瞎说!”
停了停,刘深深转过来面对着我:“唐二,你别听杨凯这个人瞎扯淡,他有时候说话就爱夸大其词,往大里去说。我跟张代认识那么多年,偶尔一起应酬,张代都没怎么唱歌的,杨凯他分明就是逗你的,想逗你吃醋,他就那么恶趣味,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刘深深这一动作,怎么看都怎么贴心,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而气氛,似乎也因为刘深深这一圆场,变得有些微妙。
有些局促的,我笑笑:“没事,这挺平常的。”
却像是怕自己说少了,我心有芥蒂似的,刘深深继续说:“邵燕吧,我和张代在国外合作项目那阵,她确实来过几次,但我们都是一群人一起玩的,张代跟她之间没什么的。”
我强撑着笑脸:“我知道。”
这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刘深深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手背:“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杨凯他没有恶意的,唐二你别往心里去。”
实在无语,我没词了,只得点头笑笑,算作回应。
刘深深侧了侧身,再面对杨凯,她毫不客气又用枕头摔打他:“你脑子有坑是不是!什么都爱拿来瞎说说。你不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吗!”
被刘深深教训,杨凯怂得跟个孙子似的,他腆着个讪讪然的笑脸,嘀咕着:“我不就是为了活跃气氛嘛,你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嘛。”
刘深深还是继续摔他:“你可以活跃气氛,但你不能啥都乱说一通。说不定你一个乱说,会影响张代和唐二的和谐,你懂不懂!”
杨凯彻底老实了:“好吧好吧,刘胖妞,我知道错了。”
将刘深深手上的枕头抢了去,杨凯满脸歉意对着我:“嫂子,我刚刚确实是为了逗逗你,你别介意啊。”
完全被刘深深这番义愤填膺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对杨凯展露出来的信息,也变得茫然起来,眼神有些晃荡漂浮,我将它们敛回来,淡淡说:“没关系。”
但杨凯还是有些懊恼不已:“那我不喊邵燕过来了。省得做多错多。”
腾一声站起来,杨凯说:“我不会聊天,我去唱歌。”
重新回到那个小舞台,杨凯又点了一首《冲动的惩罚》。
至于我和刘深深,我们沉默相对一阵,刘深深招呼我说:“唐二,你喝果汁。”
应声端起来,我慢腾腾地抿了一小口,我正要放下,刘深深又开口说:“唐二,就以我对张代的了解,他是很专一的一个人。”
怪异的感觉,在心里面越堆积越浓郁,我只得点头:“嗯。”
大概是看我没有多大的兴致继续这个话题,刘深深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我好像有点操心过度了,抱歉。”
停了停,见我没说话,刘深深又加了一句:“主要是我跟张代认识这么多年,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希望他过得好。唐二你别介意我八卦。”
我觉得再这样尴尬地聊下去,早晚会要了我的命,我只得抿嘴轻笑,再次自然地调转话题:“深深,不然我们玩骰子?”
往后拢了拢头发,刘深深砸了砸嘴:“我酒量不太好。”
反正我也没打算喝酒,于是我:“我们不喝酒,喝果汁,谁输输喝。”
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的缘故,刘深深玩骰子的水平很菜鸟,玩几圈下来,她基本上没赢过,但她还是一副很不亦乐乎的样。
其实我已经腻透了,却不得不也装出玩得很开心的模样。
直到张代的出现,我和刘深深才得以从这一场困局中走出来。
一脸疲惫的张代刚刚挨着我坐下,在那边自唱自娱的杨凯摇头晃脑的过来,冲着张代嚷嚷:“你来晚了,要罚酒。”
张代的手,揽上我的腰,他瞥了杨凯一眼:“我今天手头上一堆事,要不是你把我老婆给弄到这边来,我就不来了。”
嘴巴扁了扁,杨凯不太乐意的样:“又秀恩爱。我真没眼看了。”
吐槽归吐槽,杨凯倒没有继续强迫张代喝,他自己坐一旁喝了点闷酒后,估计还是觉得人少不好玩,他就出去打电话了。
号召力挺强的,没一阵,偌大的包厢里面开始有男男女女填充进来,刚刚的寂寥被彻底的热闹所取。
在人群中坐了一会,张代就让我跟他坐到角落里面去了。
这个包厢的角落,隔了两隔,那些杂音被隔绝开来,相比大厅的喧嚣,算是安静。
没有别人的目光审视,我细看张代,才发现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他一脸倦容。
刚刚被杨凯和刘深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给我攒积的不快,被张代的疲惫冲淡不少,我有些心疼抓住他的手揉了揉:“张代,你很累啊?”
将身体倾斜一些,张代将侧脸往我的肩膀上靠了靠:“还好。有眯两个多小时。”
像是被一块大石压顶,我有些窒息不过来:“你那么拼命做什么?钱挣不完的啊。”
再往我身上靠了靠,张代沙哑着嗓子:“做生意这事,不进则退。有些客户平常哄得再好,稍微有次不慎,可能就会导致全线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