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纵然我其实已经做好与他一拍两散的准备,可我知道奶奶还没醒过来,这不是一个可以让张代与我心平气和,把该说的一切都掰扯清楚的好时机。

即使他以背叛这样的方式,这样最让我痛心的方式,来终结我和他之间这六年辗转的纠缠,即使他如此这般让我再一次心如死灰,我却不得不承认我没长多少出息,我仍然爱他如命,我害怕多面对一次他的冷漠。

循着我这话,夏莱在那一头静滞了一阵,她忽然将声音再往下压:“唐二,张代去买东西回来了,你先别挂电话。”

说完,夏莱一副和事佬的语气,她故作轻松在那头说:“张代,唐二打来电话,问奶奶的情况呢,你要不要跟她聊几句?”

隔着电话,张代紧接着迸出来的话,让我心酸。

☆、第151章 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清晰而尖锐,张代冷冰冰说:“我跟她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像是有成千上万的柠檬片在我的心坎上并驾齐驱横行霸道,我的眼泪差点被这些酸渲染出来,还好我忍住了。

除了心酸,我还有些许尴尬:“夏莱,不然你先忙吧。”

或者是真的对张代在外面已经彩旗飘飘这事毫不知情吧,夏莱仍然是一副热心撮合张代与我和好的样,她笑笑安抚让我先别挂电话,她又对张代说:“张代你好歹是个大男人,你说什么气话?刚刚唐二还问要不要帮忙,她想过来帮忙照顾奶奶呢。那天唐二为奶奶跑上跑下的办住院,你倒好,拿着那些缴费单朝唐二撒,唐二大度都没怪你,你还杠上了是吧….”

不知道夏莱后面还有多少话要说,总之我还没机会听到,那些话就被张代粗暴截断:“夏莱,你别费尽心思了!躺在这里的是我奶奶,我照顾就好,我可不敢劳烦别人!”

从前他说我唐二是他张代刻骨深爱的人,此刻我成了他张代嘴里面的别人。

怕自己会忍不住呜咽出来,让我在他面前狼狈到无所遁形,我拼命装作没有听到张代那些话似的,我若无其事:“夏莱,不打扰你忙了,先这样哈。”

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出来,我用手机搜完孕期有啥不能吃,拿小本本记下来之后,我一个神使鬼差从自己的包包里面翻出了张代之前给我的银行卡,我又将那个闪耀得要命的钻戒从手指上摘下来,用封口袋将它们封在了一起。

混混沌沌的熬过孤身一人的周末后,我将叶医生开的药片揣到包包里,返回品博上班。

回到我才知道,这是品博存活的最后一天。

我们这些留守下来的同事,无一例外的全部脱离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帮着仓储部那边清点公司剩下的存货,分装好。

业务部的同事把这些存货带去华强北出手,我们这些在公司的人,继续帮忙盘点公司的电脑打印机啥的。

因为我怀孕了,我倒知道节制,不像以前那般女汉子冲上去就豪气地搬搬抬抬,我而是主动与别的同事说我身体不太方便,那些同事都不算是特蠢,他们很自然将最轻松地坐在那里整理资料的工作分派给了我。

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六点出头总算把一切全部清点完毕,将这些东西堆到了一起。

看着曾经繁荣过的公司,变成这般寥落,走到了倒闭的地步,即使照常拿到了财务部下发的遣散费,大家多少有些伤感,聚在大厅那里围成一堆,互相安慰说什么以后常联系。

大家正聊得热闹,郑世明和谢云从里面走出来,郑世明环视一圈,他说:“谢谢各位同事,在现在最好找工作的时间里,愿意抽出多几天与公司共同进退。这些年以来我在公司呆得少,都是靠着大家品博才得以正常运营那么久,感谢的话说多了,也显得虚,如果大家不赶时间的话,我请大家吃个饭吧。”

被惆怅缭绕,我接了杯温水把晚上那顿药悉数吞下,跟随着大众来到了附近的一个饭庄,与谢云坐在了一起。

或者是心里面都有各自的不痛快和难受吧,总之过来聚餐的这些同事,有大部分喝了酒,只能由没喝的那些分配着护送那些喝了的。

因为我在沙尾,谢云好像是在下沙,而郑世明他爸妈也在下沙,我就载上谢云,郑世明,还有个住在吉夏的黄娜了。

把他们逐个送到门口,我再回到沙尾已经是十点出头。

怕自己过于疲惫,对宝宝不好,我麻溜的洗完澡躺到了床上去。

第一次当妈,我要多玻璃心有多玻璃心,我怕手机对宝宝有辐射,就把它放在远远的窗台那边,这才安心拽上被子睡觉。

劳累了整整一天,我没怎么辗转就沉沉入睡,茫然不知道睡到几点,我被腹部一阵阵的剧痛弄得醒了过来。

一个激灵,我直觉宝宝不好了,我想爬下床去洗手间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见红,可那些痛越演越烈,我刚刚开灯下床就扑通着摔在了地板上。

我想起身来,可我却发现自己连支撑着让自己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身上那些意识被越来越浓重的痛穿破,驱赶着,我的视线一阵阵的模糊。

恐惧就像是一群吐着信子的毒蛇,齐刷刷朝我奔赴而来,我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我更不会非要爬到洗手间去了,我就在原地用手艰难将自己的裤子拨了下来。

裤子上那一滩刺目的红,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痛越积越多,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在浑浑噩噩下咬牙爬到窗台那边,艰难地将手机拿了下来。

在这样的时刻,我暂时忘记了我和张代的所有对峙和他所有的冷漠,我就像是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拨了他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

但却也很快被掐断了。

我不死心,再次拨过去,结果如故。

绝望濒临澎湃成波澜,对着我就是一阵劈头盖脑,我用一只手覆着肚子不断地默念宝宝你一定要撑住,然后死马当活马医的拨了谢云的电话。

她就住在下沙,我想碰碰运气。

可是她却关机了。

就像是在大雨淋漓中匍匐,反复找寻希望般,我再一次拨了张代的电话,我以为只要我够执着,他会暂时放下对峙理我一下,可是我再拨了三次,他摁掉了三次。

不甘心就这样毫无救援地等死,想要护着宝宝的强烈愿望支撑着我放下所有的骄傲,我颤抖着手给张代发短信:张代我怀孕了,我流了很多血,救孩子。沙尾

视线模糊,我连句号都打不利索就发了出去。

握着手机,我像是等待老天爷的宣判等待着张代的回应。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打给我的人却不是张代,而是郑世明。

我这才想起,郑世明今晚也在下沙,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得艰难:“郑世明,我在沙尾39栋顶层阁楼,救我,宝宝….”

剧痛再次袭来,我的手一软,手机随即被摔落在地,弹了一下滑动到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我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还没开始爬,一阵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已经分不清楚真实和幻像,我残存的意识似乎听到有沉闷的拍门声断断续续传来,我拼命想睁开眼皮子,却总是不得如愿,最后这点点的意识,彻底被狗叼走,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