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门拉开,小宝就像是一只发福长毛的皮球似的朝我奔赴而来,它还真的是不认生啊,它一把叼着我的裤脚一副要将我往里面拖的样子。
对这种比肉松包还要胖上一圈的小玩意完全没有抵抗力,我把门带上,抱着它回到大厅。
上次过来,我顾着跟张代打擂台,没注意细看,这回时间充足,我随意瞅瞅发现张代在大厅里给小宝划分了一块地盘,它的狗窝粮食饭碗啥的都放在那里,弄得挺整齐的。
见这只狗子实在是要胖出新纪元了,我没敢给它倒特多的狗粮,就意思意思弄盖住个碗底,然后又给它倒了点牛奶。
还真的是要成精了,它可能是嫌我给的少,它吃没两嘴,就抬起它软绵绵的脸庞不断扫射着我手上的狗粮盒子。
我顺手摸了摸它的头:“你长太胖了,不能吃太多。”
好像还真的听懂了似的,它没再抬头瞄,而是埋着脸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但它一吃完,又是盯着狗粮盒子不放,在我快要招架不住它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之际,这丫突兀撒腿就往书房的方向跑,我有些莫名其妙跟上去,我才来到门口它已经折返回来,它箭步朝着它的地盘冲,我只得跟了上去。
摇着尾巴,我刚刚蹲下小宝就把它叼着的照片放我手上,它再挪过去,守着它的饭碗,一会看看装着狗粮的盒子,一会看看我的,满目的期待。
我云里雾里把它放我手上的照片翻过来,然后我在上面看到了定格在特别生涩年代的自己。
我猛然恍然大悟,这狗子是想用我的照片邀功,讨吃的。
而它会吃得那么胖,完全是因为张代这丫完全招架不住它这招?
既是哭笑不得,又百味杂陈,我把照片收起来,又给它倒了一点儿吃的。
吃饱喝足之后,这狗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趴在软绵绵的垫子上,睡大觉了。
得,我本来打算溜溜狗逗逗它的,它都睡着了我总不能把它弄醒啊!百无聊赖下,我正要去院子里面走走看看,我的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汪晓东的名字跳跃着,我总觉得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状态面对他,我先是恍惚一阵,再是迟疑几秒,最终决定当做没听见似的,把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
没想到,电话铃声响完没一阵,汪晓东给我发了条信息:干嘛不接我电话?非要我这会儿去找戴秋娟,拿她手机打你才接是吧?那好,你等着。
戴秋娟真的就是我的阀门啊。
怕汪晓东这丫大周末的还不让戴秋娟安生,我捏着手机深呼一口气,给他拨了回去。
秒接,汪晓东一张嘴就满满的嘚瑟:“切,我就猜到你根本不是没听到电话响,你分明是不想接。现在,你还不是得乖乖给我打回来。”
被他这么直接戳得脸皮不剩的,我索性懒得死撑,直接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完全走回了之前的老路,汪晓东吊儿郎当:“没事就不能找你?那我找你有事了,我想找你约个炮,你觉得怎么样?”
我嘴一抽:“约你大爷的约。你非要这样,我挂电话了!”
嗤笑,汪晓东语气淡了些:“你不是欠着我十一顿饭,我今晚想先吃一顿,地址你选还是我选?”
懵逼几秒,我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没打算耍无赖一直欠下去,却也怕汪晓东内心还执拗对着我这棵歪脖子树抱有期待,于是我含蓄的:“你选,订三个人位,张代也去。”
隔着电话我看不到汪晓东的表情,反正他的语气没多大波澜:“哦。”
停顿不过三秒,汪晓东越发玩世不恭:“看来那混球还真是活好器大,好到你流连忘返,恭喜你,你后面又有得爽了。”
这一次,我居然从汪晓东这话里面嗅到了刻意的味道。
他在刻意的,端着老不正经的款面对着我,再用他那种我早已经耳熟能详的污言秽语来攻击我,他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在昭示着什么,可他越是刻意有些东西越是昭然若揭。
我当然知道感情这码事无法将就,它自然有美好的两情相悦,却也有残酷的一厢情愿,可我的内心还是涌漫着浓浓的愧疚感,而我上次已经把话给汪晓东说清楚,我自然不会再旧话重提把他的心一刺再刺,我只得当做没嗅到他异样般,像往常那般怼他:“我擦,你能不能别那么嘴欠!小心哪天我忍不住揣个锤子把你砸哑巴了!”
我不知道汪晓东有没有听出我的掩饰,总之他漫不经心的:“我这人就这样,就走这种别具一格的幽默风格。你欣赏不来,证明你不仅仅做人迂腐刻板,还品味低下。你该检讨和反省下,进而想着怎么把你品味提高到我这种水平。不过吧,对你这种穷逼而言,你就算攀上张代这种假富二代,你也很难够到我的高度。”
换了一口气,汪晓东声调轻几个度:“我忽然觉得,大周末的跟你和一混球吃饭,多少有点浪费生命的感觉。我还是适合找几个朋友去酒吧把把妹泡泡妞打打炮,这饭先不吃了。”
我虽有时对着汪晓东无力吐槽,可在我的认知里,他直接真实,而他这种人做朋友确实是有功少过。在时间的漫漫流淌里,我已经慢慢将他当成真正的朋友,我现在窥着他刻意的迂回,内心止不住一阵阵难过,我含着嗓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头传来一阵打火机的声音,汪晓东的声音缓缓纷杂其中:“本来,我有心想邀请你参加这个星期三我的生日派对,但我想想我身边的朋友要么有钱要么有貌,你又穷又丑,到时候你到了这场合,说不定还得自卑死,我想想还是算了。生日礼物你也别准备了,毕竟像你这种花个几千块就能咋咋呼呼的傻逼女人,送的东西也是垃圾,到时候还要麻烦我费劲扔掉。”
哗啦啦地撂下这么一番话,也不等我再发言,汪晓东这厮干脆利落把电话挂了!
也不用细细回味汪晓东刚刚那串话,我就能推算出来他摆明是想要礼物,却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我觉得站在朋友的立场他生日我真给送点啥也说得过去,可我想破脑袋也暂时想不到我能送他啥。
正绞尽脑汁之际,我的余光掠过正在睡得呼呼响的狗子,我猛然想到了汪晓东的狗肉松包,我瞬间有了主意。
直接被自己这独出心裁的创意感动的瑟瑟发抖啊,我完全忘了我要去院子溜达那一茬,我直接抱着个枕头坐在沙发上,没坐一阵居然有困意袭来,我顺势抓过旁边的毯子往身上一盖,就睡了过去。
睡得迷糊间,我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点痒,我连眼睛都没睁开,就下意识用手往额头上一拨,却是抓了个空。
睡意正浓,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翻了翻身想要继续睡,我却猛然感觉身体一个悬空。有些勉强把眼皮子睁了睁,张代的脸不偏不倚映入眼帘。
我伸手揉了揉眼窝子,努力把眼睛全撑开:“搞掂夏莱了?”
嗯了一声,张代说:“眼睛困,怎么不到卧室睡,在这里着凉怎么办?我抱你到楼上,你再睡一会。”
我抓住他的胳膊说:“醒了还睡个球,放我下来。你不是说有事跟我商量吗?”
双眸聚焦在我脸上凝视我一阵,张代最终把我放回沙发上,又顺手用毯子把我一裹,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今晚能不能待在这里陪我。”
我特心累:“我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惊天动地手撕贱人的计划,想跟我打商量让我配合呢!要知道你要扯淡的是这样,打死我也不待这里。”
说完,我拨开毯子,作势要站起来。
眼疾手快将我一把摁住,半环到他身侧,张代讪讪一笑:“我逗你呢,是有正经事要说。”
其实我也是逗他的。我就是想意思意思着作出个小小矜持的姿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