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换完衣服出来,我正酝酿着怎么开口跟我哥说,我就待多一天,我明天得回去深圳有急事,我哥就给我撂了这么一串话:“唐子,爸妈等会要去香蕉地干活,那里正在追肥味道重,你嫂子又回娘家了,你一个人待家里无聊,不然你跟我到木炭场去走动走动?那附近有个果园,产砂糖桔和青枣,你可以去摘点,带回去分给同事,你看怎么样?”
也好,反正在家瞎待着,挺无聊的。
于是,我和我哥一前一后的骑着自行车,前往隔壁村,他干活的地方去。
路上,我给我哥说我明天就走,他不置可否傻呵呵憨笑。
寒意料峭的冬天里,整个木炭厂却是一派热火朝天,有几十号人正在不断捡碳装车,大冬天的他们只穿着薄薄的单衣来回忙碌着,挥汗如雨。
我看得感慨万千。
当初我哥就是做着这般辛苦的工作,将我从这个小小的村庄供了出去,我因此多了份机会,也因此踏入与张代纠缠困顿不得善终里。
可见生活这玩意,正面和反面永远不停歇滚动着,还没有过到断气的那一刻,我永远不敢说自己到底有多幸运,或是多不幸。
我正恍惚间,我哥递给我瓶牛奶和两只包子:“唐子,我要开始干活了,你自己到果园那边走走?就顺着这条小路过去,走五十来米向左拐,顺着速生林走一百来米,就到了。”
怕我就杵在这里,我哥得顾着我,没法专心工作,我于是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早餐。
一路踏着枯草,我喝着牛奶咬着包子,按照我哥指的路拐了个弯,我大老远的就看到了果园的大门。
大门的顶上,是四个红漆大字:小二果园。
我竟觉得这个果园与我有缘。
它和小二代的名字,只差一个字,真巧!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毕竟我觉得我跟这个素未谋面的果园老板投机,我想要个箩筐多摘点砂糖桔,多帮衬生意。
果园的门开着,门口没人,我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吗,没人理我,我看前面不远处有栋三层的小楼房,那里也是门口大开,我径直再次上前。
就在我快要接近小楼房之际,那里突兀跑出一只狗子来。
我定睛一看,它是曾经与我生活一年有余,最后被张代带离我生活已经大半年的小宝!
并未因为这大半年的分离与我生疏,它还认得我,它奔过来就扑着抱住了我的大腿。
哦,这个世界巧合的事情确实很多,但原来这个果园与我的小二代差不多同名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我跟它的缘分,大抵是孽缘。
哪怕我已经从李达昨晚发给我的音频和视频里,推测出在我与张代最后的两个月时光里,他所有冷漠的根源,而我也终是知道刘深深并不是失心疯也不是想不开,她是被张代摆了一道,可我对于张代,终于无法再那么轻易谅解。
有人说为母则强,其实为母也弱,小二代他是我所有的柔软,张代却亲手将我这份柔软戳得支离破碎,即使他有着天大的隐忍和苦衷,我和他都回不到坦然平静相对互诉衷情的那一天。
没有丝毫的迟疑,我弯下腰去急急忙忙将抱着我大腿的狗爪子摘下来,我火速摸了摸小宝的头算是回应它的热情相拥,然后我干脆利落转身拔腿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