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沈惠子还跟她开玩笑,说如果以后她和段宏真结婚了,估计她一辈子都不会踏进他们的家门。

玩笑还没冷却,宋一满跟沈惠子就逮着段宏跟一女孩在校门外搂搂抱抱。沈惠子冲上去就是要扇人耳光,嘴里骂着你这个□□敢绿我姐妹。宋一满倒是冷静,把她拦住,问段宏,这谁?

段宏也答不上来。

太奇怪了。

他还没从以前和宋一满的相处模式里转换出来。

他那时候也不会爱。

见他支支吾吾,宋一满心下了然。她也不失落,也不难过,居然还松了一口气。她跟段宏就此分手,两个人也拉开了一些距离。虽然说,在段宏的努力狗腿下还是好朋友,但跟最亲密的时候比起来,已经不一样了。

她脑子里一下涌出了很多信息。

“女士,你还好吗?请问你需要帮助吗?”航站楼的工作人员凑过来询问。

宋一满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笑起来的时候脆弱又坚韧。

“我很好。”

她打不到车,很焦急。祁游不能叨扰,沈惠子没有国内驾照,袭小棠就更别提了,她只会在漫画里和大脑中开车。没辙,她联系段宏。

段宏吊儿郎当开着项目策划会,一接电话,马上鲤鱼打挺冲出会议室。他接到宋一满的时候,天正在下雨。不大的那种,只是很阴沉,云都往下压,叫人没法喘得过气。段宏上来就帮忙帮她把行李箱往后备箱放,又打着伞拉开车门,让她先上。

“怎么去医院?”段宏看着导航上的目的地,有点疑惑。

宋一满望着窗外,雨滴在车窗上缓缓下落滑出痕迹。她把指尖贴上去,除了冰凉和冷硬,什么也捕捉不到。

知道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想说,段宏也不再多问,只让司机开车出去。

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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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满的行李箱还搁在段宏的后备箱里,她一早去了医生的病房里等待。罗知棋来的时候,被拉着去换了病号服。宋一满主动前去帮忙。那病号服是白色的,祁游也穿过。宋一满弯着腰给面前的女人扣上衣扣,罗知棋全程都很镇定冷静,除了现在。宋一满敏锐地察觉了她的肩膀在颤抖,她也不敢抬头,伸手拥抱住了这个女人。

“阿满,如果妈妈说,妈妈也怕,你会不会失望?”罗知棋很轻声地问。

宋一满那个瞬间眼泪就憋不住了,是真憋不住了。可她不能哭。她偷偷拿手背蹭掉眼泪,笑着摇头。

“怎么会。”她把罗知棋抱得更紧,“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失望。”

是罗知棋给了她崭新的人生,告诉她,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在爱情之中,更是如此。所以她妈妈没错,她没错,谁都不需要为宋爸爸的懦弱承担后果。

宋一满和罗知棋都是那种要强太多年,以至于连脆弱和需要,都有些不敢表达的女人。好在,她们在改变。

等罗知棋换好衣服出来,她们开始了和医生长达半小时的交涉。主要是宋一满一直在询问情况。

根据穿刺检查,罗知棋被确诊为恶性多发性肿瘤,腋下无转移,并且不适合做保乳手术。因为她的肿瘤不仅体积大,位置还贴近乳/头和皮肤表层,只能接受全切治疗。惯常用来治疗癌症的化疗也不适用于罗知棋,医生说,多发性的病症靠化疗并不能很好控制病情,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先切除病患位置。这也就意味着,罗知棋如果同意接受手术,那么她将会失去一半的乳/房。

医生还算体贴,特意补充说,只要在bra里穿戴填充物,从外看其实没什么异样。他担心女性对此感到焦虑。

罗知棋确实也挺焦虑的,不管什么样的人,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她好不容易完完整整活了大半辈子,没过个十几年说不定就能入土为安,现在却要她从自己身上直接割裂一块肉出来,还是那么重要的部分。她一时下不了决定。宋一满也没办法替她做决定。

她虽然很想一口答应下来,好。她想对医生说,就算是切除,只要能保证她妈病症痊愈,那他们都做。

但是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

那种疼痛和苦难都不是她在承受,是罗知棋在承受。自此,别人异样的目光,也是罗知棋自己承受。不是没有办法,去国外办安定死,或者等日子一天一天熬,放纵死亡袭来,不失为一种办法。

罗知棋沉默了很久,此刻,在这个女人身上显示出非凡的坚韧来。

“最快能安排多久的手术?”她攥着宋一满的手,捏得她发疼。

医生给了答复,“明天上午。”

罗知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我明天没会。可以。”她有问了些七七八八的问题,宋一满一直没说话,也插不进话,最后就听到罗知棋问了一句,“医生,那我今晚能就先住医院吗?”

“妈?”宋一满以为自己听错了。

罗知棋拍了拍她手背,在听到医生确认的答复后,舒心地笑了。段宏一直在门外等着她们,见她俩出来,特尊敬地询问出什么事了,宋一满懒得跟他多说,她没那个心情,她现在只是很诧异一件事。

“今天晚上住医院?”她再次确认。

罗知棋点了点头。

“那我陪你一起吧。”宋一满想得很好,“我睡沙发也行,应该也有陪床,我……”

“阿满。”罗知棋没有松开牵着宋一满的手,“妈没事。妈就想一个人静静。”她看向段宏 ,“小段,你把阿满带回去。”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宋一满的态度很坚决。

罗知棋的态度同样坚决。

“你必须走。”她不想让宋一满看到她崩溃的样子。

段宏被夹在中间,没办法做抉择。有人来领罗知棋往办好入住的病房走,罗知棋跟他们说再见。宋一满也没跟上去,就站在原地看着罗知棋的背影。那个瞬间,她忽然有一种无力感,面对生命力迟早会离开你的事物,你无法掌控。她开始发了疯的想念祁游,又担心他正在面临事业的关键,于是只是简单地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则消息。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对于宋一满来说,愣是删减半天才鼓起勇气发出去。

宋一满xi:好想见你。

消息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