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一时半会儿没有睡意,她走到阳台,看了会儿屋外的夜景。
夜色静幽,朗月悬于树梢之上,落下一层淡淡的清辉。
她默默出了会儿神,想了下接下来的安排。
没过了一会儿,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低头一看,是司航准备离开。
从这里到警局驾车要半个小时,遇上堵车还不止。所以他平时没有重要事情只是周末过来,以免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车子驶出了别墅围栏大门,红色的尾灯一闪,便消失在了流水假山之后。
庄梓拉上窗帘回屋,从行李箱里拿出姐姐的遗物,盘腿坐到床上一件一件翻看。
很多属于姐姐的东西,在她去世的时候烧了一部分也丢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她从盒子里拿出庄瑶生前用过的手机,因为长时间没用,已经自动关了机,庄梓找出自己的充电线给它充上了电。
盒子里还有一枚白色和田玉精雕的牡丹花坠,光泽柔和润美,这是姐姐三十岁生日的时候,她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
姐姐有先天性荨麻疹,遗传母亲,对花粉这些东西严重过敏。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来不给姐姐送真花,就连姐姐去世后,她每次去墓园,也从来不带真花。
而且,车祸那天,法医鉴定结果也说,庄瑶很可能是因为过敏症引发了哮喘,所以才在驾车过程中不慎造成了事故。就连路控视频上也显示,车子侧翻山下之前,庄瑶就一直在不停咳嗽。
庄梓慢慢靠回床屏上,仰头望天花板。
乳白的灯光照在她素净的脸上,照得她皮肤薄的像玉。
她眼睛望着虚空,某一刻,眉心忽然紧拧起来。
是啊,姐姐出事那天为什么会突然哮喘这么严重?
难道是吃错了东西,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过敏原?
就在这时,手机接通电后自动开机的震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半年来没用过了,号码早就已经因为欠费停机。
手机屏幕没有设置密码,她直接点进去通讯录,然后人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机里的所有记录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
她抱着手机呆愣了数秒,眉头一皱,条件反射的怀疑是否是姜知昊所为?
虽然现在警方说排除了他害她的嫌疑,可是没有证据证明他跟姐姐的意外无关不是吗?
也许伤害她的人并不是他,可他既然在精神上背叛姐姐,谁能保证没有对姐姐做伤天害理的事?
况且,无缘无故,他删干净她的手机通讯录做什么?这不明显透露着不对劲?
还有,之前姐姐的东西都在他手里,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一系列的疑惑,桩桩指向他。
庄梓冷静地思考了下,认为现在还不能打电话过去直接问他,以防万一,那就是打草惊蛇。
可她这里又没有姐姐的身份证,营业厅也一定不会帮她打印通话记录。
怎么办?
.....
司航接到电话的时候,车子正疾驰在半路上。
他看一眼手机上的那串数字,略一回忆,想起来这个电话号码他见过,却忘记了存。
他戴上蓝牙耳机:“什么事?”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庄梓也不想麻烦他。
可是现在求助无门,既然向他开了这个口,她还是拿出了求人办事的态度跟口吻:“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
“是这样,我今天拿到了我姐姐手机,可里面数据全部被删光了。我现在很需要看看她之前的通讯记录,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查查?”
司航淡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很重要,可能跟我姐姐意外有关。”
“不是已经结案了?”
“是结案了,可......”她斟酌数秒,尽量让自己的言辞中不表现出怀疑警方判案结论的意味:“我担心姐姐出车祸前跟人有过什么矛盾,所以才会发生意外。”
安静了两秒。
然后就听他说:“如果不是涉及刑事犯罪,警方也无权随意查询市民通话记录。你姐姐的车祸既然已经结了案,就算要帮你查,也必须办理一些相关手续,挺麻烦。”
庄梓心口微沉,默了数秒。
他没有必须帮她的义务,她也不敢给他添麻烦。毕竟人家早上刚刚说过——自己忙得要死,还要管她。已经因为自己给他生活增添了不便,哪里还好意思过多要求。
既然这件事他都说挺麻烦了,她只好识趣放弃:“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失落情绪,司航清了下嗓子,没什么情绪补充:“不过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下,但是时间不能确定。”
庄梓愣了愣,理解过来他的意思后,忽然惊喜,但很快又狐疑问他:“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