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鉴定她死亡原因是因为过敏性荨麻疹发作引起的呼吸道哮喘,才在开车过程中不慎造成事故。”庄梓声音微沉:“可她一直有吃药控制病情,怎么可能突然加重,您说是不是很奇怪?”
电话里安静了两秒。
“哦,是了。”袁主任突然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她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还有最后一次来医院找我开药,都跟我说过,好像吃了我之前开得药效果不怎么明显了,问我能不能给她换药。”
庄梓立即追问:“您给她换了吗?”
“没有。”袁主任说:“我给她开得是副作用最小的西药,本来我是打算给她换,结果她自己又提议再吃一个礼拜试试。她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说的也是这个事,因为吃之前的药效果越来越差,问我可不可以在原来的药量上加重剂量。”
......
挂了电话,庄梓一个人独坐了很久。
她现在有些困惑,也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
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想当真不成立,的确是姐姐病情忽然加重的原因?
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就像她不知道除了赵沅,自己还得罪了谁,那人却想方设法想要她性命一样。
只是无奈,她自己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分析出来。
只能等警方抓住了那个人,所有谜团才会彻底解开。
至于姐姐的情况.......
她心里不太确定,如果她去请司航有空再帮她看看姐姐以前案子的资料是否有什么漏洞或者疑点,不知道他是否会愿意?
他毕竟经验丰富,如果他看过之后也觉得没有任何异常,应该就真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她决定等晚上问问他,结果当天晚上司航没有回来。
今天是谢逵儿子满月宴,司航下班后就跟局里其他同事去了谢逵家。
吃过晚饭,从谢逵家离开的时候九点多钟。结果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接到电话,说发现了赵沅的行踪。
所有人当即赶回了警局,就连为家事忙碌了一整天的谢逵也因为工作需要,立即赶回了工作岗位。
大家在警局碰了个头简单做了逮捕计划,司航就带着一小分队的人出发了。
根据可靠消息,赵沅的父亲昨天下午在昌河路某家药店里买了治疗肺结核的药,于是便衣刑警一路跟踪,找到了他们目前暂时的落脚之地。
经过提前的伪装探听,赵沅目前还没回来,只有他父亲在。避免打草惊蛇,暂时只能按兵不动。
现在还不确定赵沅回来的时间,大家轮流24小时不离人蹲守在昌河路某间私人民房出租屋附近。
从头一天晚上十点,到第二天下午一点,过去了十四个多小时,大家眼皮都不敢阖一下。
又从中午熬到晚上六点多。
暮色渐渐降临,街边路灯也次第亮起。
城区的居民,晚上成群结伴聚集在一起组织跳广场舞,练太极,下围棋,各种娱乐活动。待命的刑警们,还艰苦的隐匿在各个不起眼的人群中,时刻准备执行任务。
昌河路是一条繁华的老街区,正对赵沅他们租住的民宅巷子的马路对面是一个老年社区。社区门口有颗大香樟树,几个老大爷在那里摆了棋盘下棋,旁边围了一圈观棋人。司航就混在那群人中,集中精神,眼睛紧盯着马路对面。
相隔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菜市场,超市门口,热闹的公园广场,数名便衣警察都不动声色的埋伏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家扛着严寒和饥饿又等了两个多小时。
九点多钟,晚上最热闹的时段。
匆匆来往的行人里头,一个高个子,身材偏瘦的中年男子,穿一身黑色羽绒服,戴着口罩从公交站的23路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热闹清寒的夜色里,他阴鸷的目光警惕的四周扫了一眼,才从公交站走往民租屋的铁栅门。
司航紧盯着他,掐准时机,伸手在空中做了个‘上’的手势,数到矫健的身影瞬间从各个不起眼的角落冒出来,直朝赵沅扑过去。
而赵沅反应也是相当灵敏,听闻周围急促而有密集的脚步声,同时余光瞥见被这阵势震慑住得过路行人,下一刻,他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但司航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路旁被这千钧一发的气势给惊呆的民众,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一道矫健的人影穿街而过,仿佛离弦之箭,光速一般地朝赵沅猛扑过去狠狠撞上了他的身体,赵沅当即被扑倒在地。
人们惊呼,纷纷后退隔开好一段距离,怕被误伤。
司航蹲下去要将他制服,谁料赵沅早有准备,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刀片,反手就朝他一刺。司航反应也是飞快,侧身一躲,但为了压制他,偏躲空间有限,还是不慎被刀锋划伤了手臂。他顾不得自己,忍着疼痛反剪住他,牢牢钳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赵沅痛叫一声,刀片掉地。
赵沅凄叫连连,几个刑警已经冲进了民宅抓捕赵沅父亲。
司航从腰间摸出手铐将赵沅铐住,死死按在地上,另外几个刑警立刻围上来将赵沅压起来。
司航站起来退到一边,提醒众人:“戴上口罩,他有传染疾病。”
赵沅被警员押回了车上。
司航顶着周围民众好奇的目光,在街边站了一会儿,等里面的人把赵沅的父亲也抓了出来,然后安排了两个警员做收尾工作,才往车边走。
上车后,谢逵看到他胳膊上的鲜血已经浸透了羽绒服外套,说:“先送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事。”司航靠在后座,咬牙慢慢脱下被划破的外套:“送我回家。”
谢逵问:“你的伤怎么办?”
“家里有急救箱。”
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小伤,压根不值得放在眼里,自己处理就行。他常年锻炼,身体底子也好,两天就能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