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一侧身让开出口,犹豫道:“我,我,我要不要陪你一起……”
“你最好别。”
风堂说完,抬眼扫了一圈,看那几个酒劲儿上来的男人们在软椅里躺得横七竖八,都只顾着输赢,并没太注意这边。
风堂伸手拍拍南河的肩膀:“你留在这儿跟他们打。钱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
南河全然忘记他堂哥又惹了桩倒霉事:“行行行,谢谢堂哥!”
风堂关上门再将锁扣好,一路穿过宽敞却过分冷清的长走廊,出拐角下一处回旋楼梯,走到这家会所的门口。
这时他的脸色才稍微好些,终于松一口气。
大年三十晚上,街上的人和车都不多。
风堂之前赶来得急,又被催得头疼,跟着安全锥稀里糊涂地走,看到停车场位置满了,就把车往非机动车道一靠,挪了个不太挡路的位置停好。
结果牌才打一半……刚才去门口吹冷风寻清醒的小南河就回来喊他。
他这车挂着官牌,得谨慎再谨慎。
刚才房间里那群人,知面不知心,都披着羊皮,皮下指不定揣了什么心思。
小步跑出会所,任寒风吹过,刺得风堂浑身发冷。
他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气。
目光打量过四周,再叼起烟,他根本不屑去讲半刻斯文。
大概是南方土地滋养大的男人都显白净,肤色也让他那对清水眼更加出色。
触目如绿水青山,他一看就是言语常笑的人。
用他身边朋友的话来说,就是——
“表面又骚又荡,还刻薄。”
“实则……通透、善良,放浪不羁爱自由。”
“他啊?内心藏了只小精灵吧,带喵毛的那种。”
年纪二十有四,他却浑身透一股最可贵的少年气。
今天大年三十,当街被贴了张罚单。他快愁死了。
还好,包间里那些人个个都不怎么清醒。不然被背地里嚼个舌根,他回去又得挨家里一顿数落。
现下正逢年关,他压根不敢惹长辈半点火气。
可锁车的时候……他还留了电话号码、写了纸条,说“就停十分钟”。
才往路口走去没几步,风堂大老远就见着那路坎边站了个交警。
那人背对着自己,身边放一辆警用摩托。视线一被刺激,风堂又心虚,摩托上红蓝交错的光在他眼里,都还没有交警的荧光马甲亮。
压根儿不带犹豫,风堂跑到马路边就往那街灯边上冲。
今晚他估计跟这地界八字不合,打牌输钱,停车被查,别等会儿给他扣几分……完了。
风堂现在浑身见不着半分“子弟作派”,那气喘吁吁的样儿,倒还真像一个高中生,违反了校规校纪,后边儿火烧屁股,被几个保安拿着网在捉捕。
奔至车前,风堂停下脚步,撑在车边喘气,感觉头都大了一圈。
他身上揣着钥匙,一靠近车身,车锁就自动打开了。
风堂已经累到崩溃,开门就钻进驾驶位。
他还没坐稳,那位荧光黄交警就站到了车前。
车里面灯都开着。
晚间夜色深暗,又着光,风堂完全看不清这个交警的长相。
他也没兴趣……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打脸。
这哥们儿腰上捆了条纯白皮质武装带,抄根警棍,背一对警闪肩灯,帽檐压得极低。
大冬天的,人就只穿了一件单薄警服和反光背心。
他左胸还挂了一个警用对讲机,右胸一个执法记录仪。全套装备下来,看着又重又冷。瞥了风堂一眼,交警挺直背脊,敬个礼,再从兜里取出证件给风堂看。
敬完礼,出示过证件,交警才清清嗓子,对着风堂说:“请您出示驾驶证,行驶证。”
这人一开口,风堂不知道是喝了酒产幻,还是怎么,就觉得特别耳熟。没由来的耳熟。
“稍等。”风堂脑子还算清醒,也没缺德到敢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