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情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对,我就好奇,没想法。”风堂说。
他心里……太那什么。
他在市里蹦跶这么几年,见过这样的,但没见过让他觉得这么难征服的。可风堂多少对这一职业有敬畏心,真没什么想法。
贺情只是笑笑,拿起茶盖握在掌心里转,再往木桌上一扣。
“风堂,你能耐,就继续玩儿呗?自己不守规矩,挨了还不乐意!”
盯紧快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贺情望着屏幕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证件照,没由来觉得要发生点儿什么事端。
于是他定论了:“不得了了,我倒要看这回能不能碰上个能收拾你的。”
风堂哈哈一笑,摆摆手,自己给自己立了个一看就倒的旗子——
“能收拾我的,还没出生。”
那一日茶馆秘密会谈之后,风堂天天还是在家里帮着忙上忙下,不给柳历珠添堵。
除去上高中时就猛着性子朝家里出柜过以外,在别的事情上,他还是十分听家里的话。偶尔有客人登门拜访,长辈们对他的称呼,也在这短短一两年内从“柳董的儿子”变成了“风堂”。
前年父亲的意外去世,给这个家庭添加了不少压力,风堂也从成天不办正事儿的性子转变得踏实不少。
虽然以往那些风流烂账一抓一大把,但也好在他算是洁身自好,再怎么玩也没吃亏乱来。现在把精力转到了工作上,他还落得轻松。
关于感情,风堂确实挺多人看得上。
作为上位,他的追求者是不少……
但风堂在他们眼里看不到爱。几乎是传说中的:所有人都想要他,但是没有人爱他。
每每一想到这些问题风堂就脑瓜子犯疼,索性便不去想。想多也没什么意思,缘分这看运气,可遇不可求的。
最近市里出了大情况,还得多在公司帮着看着点,时不时往中航大厦跑几趟,文件都得他去送才放心。
令全市机关都难以掉以轻心的情况,是前段时间在进城入口方向有货车违规超载。
超载造成了侧翻肇事,有市民遇难。
司机倒是抓到了,但引起的安全隐患极大,各个交通管理点也在路口设卡查车,明令禁止白天不允许此类机动车在市区内通行。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
封路凛所在的市区外勤交警队正派出了几个人,在郊区进城的路口设点。
封路凛站在岗位上,耳边时不时听到远处山里赛车场内传来跑车轰鸣声阵阵,不禁皱紧眉头。
“嗨,凛队,这没法管。这郊区边就是赛车场,人都是合法飙车!”
队里的人把武装带往腰间拴好,笑着看封路凛,继续说:“凛队,你是才调过来,还不知道……特别是有姓什么风,姓贺的几个二代,前几年经常在里边飙!还好这边不是住宅区,隔音效果还不错,我们往年在赛车场附近查酒驾,那声浪才是震天响。”
“姓风?”
封路凛神色缓和了些,想起什么,笑着说,“我见过他的奥迪,看着还稳重。”
拴好带子,那人拍拍封路凛的肩膀:“不提,这人敏感。往后多在市里待几年你就明白了。”
闻言点点头,封路凛低下头去检查自己的警棍,不再说话。
封路凛是区里外勤巡逻队队长,第四支队的。
这过年期间,他已经连续加了三天的班。
现在旁边一干同事全副武装都站成一排,手里都拿着发光指挥棒,在随机抽查过往车辆。也正因为天黑路滑,昨晚又下过了雨,人人都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注意力高度集中。
“凛队,这边儿!”
白仰月猛地一踩刹车扯着嗓子喊,“有个货车从一号口过来了,我去瞅瞅!”
白仰月是他们支队一个新来的小孩儿,成天活力四射,这连续几天高强度工作,都给他折腾成腌菜了。
封路凛一回头看他摩托都骑得快飞起来,皱眉吼道:“停着!”
他低下头朝传呼机喊话:“乔策!调一号口监控!”
晚上郊区入城的路口上车辆不多,小车与大车几乎都要挤到同一条道上去,那些挨着大货车停的小车避不开强挤,只得一路摁着喇叭冲。
交警队人人腰间都挂了强光手电,但在车灯与路灯交错照映下,它们几乎起不了太大作用。
路边站着值班的乔策正在心惊肉跳,看清了屏幕上显示的确实是大货车,连忙道:“凛队凛队,一号口渣土车,超载……目测满载六十吨。”
封路凛一听,没半点儿犹豫,跨上摩托指挥全队去远处拉警戒线。他手心已紧张出汗。
人都是血肉做的,遇到紧急情况,心跳根本稳不下来。
将近几十双眼睛,眼瞧着那辆超载大货车从临检路口开过来!
大车司机明明看着这交警队设了点检查,却拒不停车,看路灯昏暗,踩油门冲过了第一道临检点。车上满载的吨位惊人,如果强行入了市区之内,后果不堪设想。
那晚上封路凛几乎是想也没想,拿起传呼机吼道:“二号路口拦截!”
年纪大经验足的队员一眼就看出来封路凛想做什么,惊于这新上任的队长胆识过人,连传呼机都顾不上用,跑到马路边上,对着封路凛嘶吼:“六十吨!封路凛!你小子别乱来!”
白仰月那一拨人终究是嫩了点,都愣了半秒。
这临检点就他妈剩三辆摩托车,这一渣土车撞过去连t-72坦克都能掀了,拿什么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