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正想得背脊发凉,却不知道封路凛正顺着所内屋檐边挂着的路灯,瞧自己的眼。
瞧风堂转盼多情,瞧千万朵花都开在他眉眼之间。
风堂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这灼热视线。
他下意识一低头看自己,心中暗想,又不是没穿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他正要躲,恰好远处的警用强光手电猛地照射来一道炽白,封路凛下意识抬起手臂,抱过风堂半边身子,把这人的头掩到自己怀内。
风堂一声闷哼,被封路凛伸手裹了个死紧。
“看什么?赶紧的!整完下班回去休息,今天都辛苦了。”
风堂被捂得快背气,竖起耳朵听封路凛一本正经地指挥,觉得有点意思。
推……又他妈推不开!
风堂干脆破罐子破摔,侧过脸去不动了。这一侧,就看到封路凛挽起袖子。在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有道新结痂的伤口,像是被烫的。
风堂跟自己被扎了下似的。
风堂问:“你这手怎么了?”
封路凛说:“蜡烛弄到的,昨晚……”
风堂眉头一跳,马上做了然神色,叹道:“我靠,看不出来,你玩儿得开啊。”
昨晚支队停电,我操。
封路凛吞了后半句话,冷笑一声,就让风堂随便误会去。
得,他就要看看,风堂心里他能扭曲成什么样子,但风堂这表情,明显着就是拿他当逗乐子。
他刚想说句什么,身后值班的执勤队员拿着本子过来登记,满面愁容:“凛队,刚刚那飙车算事故了!咱支队有权利扣现场的车,所以……所以这宾利进了队里就得待满十二个小时才能放。”
见风堂垂着眼没吭声,算是默许。
封路凛摆摆手道:“成,扣着。”
他转过面去看风堂,问:“你明天来取行么?”
风堂点点头,咳嗽一声,封路凛下意识去看饮水机,拿过纸杯要给他接水。
封路凛难得想伺候人,便问他:“要温的热的?”
风堂眯眼笑道:“要七十五度的。”
他明显感觉那边儿接水的男人被堵了一嗓子,内心笑得快岔气。他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封路凛递来纸杯,用手一捂,发现估计还真是六七十度的水温,刚刚好。
算你厉害。
风堂把扣车的手续全部办好,又给贺情发了个短信说被扣车了,求一觉醒来饶他不死。
现在已经是凌晨,那边的贺情估计才做完什么让风堂嗤之以鼻的活塞运动,打电话过来的声儿都懒懒的:“你……啊,你为什么……又被抓了?”
一听贺情这语气,风堂连忙捂住听筒,封路凛在旁边看得想笑:“你捂什么?”
“我感觉手机要他妈滴出水了。”风堂镇定道。
他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贺情在那边一声尖叫:“风堂!你是不是开张了!为什么有男人在讲话!”
说完,他又好死不死地换上另一种悲痛欲绝地语气:“你是不是被……呜!”
这次没等应与将抢电话,风堂跟他比速度,直接把电话摁断,捂住脸骂道:“我他妈这都什么发小……”
封路凛在一边听完了全程,嘴角直抽抽,又觉得有趣。他接过风堂喝完水的纸杯捏扁扔进垃圾箱里,“贺情有男朋友?”
“装什么蒜,你的上级早给过你一些资料了吧?”风堂不满,“要查去查岑七他们。我跟贺情兰洲都乖得很,三好市民。”
封路凛扬唇一笑,不可置否。
他想了会儿,还是说:“又没给我感情生活资料。那你呢,有男朋友么?”
“有,”风堂说,“不但有,还有两个!一三五一个,二四六一个,满意吗?”
他说完起身就往支队院里走,简直头脑发昏。
封路凛紧追上来,身形被路灯照出偌大的影子,像被揉碎在黑夜之中压迫着风堂。
封路凛追着问:“周日呢?”
“休息啊!傻逼。”风堂气死了。
“算了,懒得跟你贫,”他回头看封路凛一眼,想了会儿还是问出一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你名字为什么有封路啊?”
封路凛难得乖乖地答:“因为我爸姓封,我妈姓路。”
风堂闷闷地:“巧了,我爸也姓风……”
封路凛掐他后脖根儿的软肉:“那他妈能一样吗?”
估计是脑子被夜风吹傻了。
一提到父母,风堂神色缓和多了,双手插兜走在支队外的巷口墙边,像开了话匣:“嗳,我妈姓柳,但是风流又不太好……就给我改了个威风堂堂的堂,霸气吧?”
封路凛挑眉,声音听不出乐呵或冷淡:“现在不也挺风流?”
他说完,见风堂不吭声,问道:“阿姨是柳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