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得不耐烦,但语气还是得瑟着:“那我也叨叨你,别晒中暑了。昨天工作怎么样?我看着那些本地交通新闻往外弹就紧张。”
“昨天晚上有个初中生盗开公交车,不小心把人路过大学生给撞小伤了。那小孩儿特别逗,梦想就是当公交车驾驶员,跟踪这辆公交车一年多。”
“我靠!跟我小时候差不多!但我那会儿就想给我爸当驾驶员呢,我……”
风堂说一半,住嘴了,不想再提。
他把菠萝吃完,擦擦嘴,说:“我等会儿去吃迟刃青的饭局,在锦翠苑。然后,凌晨去’peel’唱k,大概两三点到家。”
“嗯,”封路凛应一声,“早点回。”
“凛哥,我骗你的,”风堂说,“我都推了。我来接你下班。”
儿童节前几天,市内各交管部门对各个有校车的中小学校进行了校车安全大检查。
应上级要求,封路凛带着第四支队就近巡查,填补了不少校车上安全锤的空缺,为此还分配了队员走进校园,给未成年儿童普及交通安全知识,进行实地体验。
“哇!交警哥哥!”
“交警叔叔,这个车为啥开得这么慢呀。”
“交警哥哥!我们好好过马路会有小红发嘛?”
……
白仰月从台上跳到地面,好几十个小朋友全扑上来,争着要他给自己粘红花。
这所小学是才新建的,红墙蓝瓦,四周栅栏用金色漆料涂过,向阳花绽放于地面,更显生动。礼堂内阶梯安了led灯,一步一个钢琴键,所以安全普及会都开完了,还有小朋友留在这里玩。
白仰月刚管老师拿了点小红花,才分出去四五个,他就看到文雀站在礼堂中间,旁边坐着风堂。
“小……白警官。”风堂先看到他,打个招呼还险些喊成“小嫦娥”。
风堂拎了编织布袋,里面装满了小熊软糖和黄油曲奇饼干。他蹲下来捏捏文雀的手,轻声哄她:“文雀,我们给小白哥哥打个招呼好吗?”
“好,好。”文雀小声地答,但还是害羞。她转头抱住风堂的脖颈,把脸藏起来,羞得耳红,“小白哥哥,我,我,想去,外面看看……”
“文雀?哎?”白仰月都傻了。
他记得岑七出事那晚,风堂还在队里跟着吃夜宵呢,怎么会还帮着看妹妹?不是有矛盾么?
他混乱了,只得说:“风堂哥,我们队长!凛队!他也在外面。”
封路凛看见风堂抱着文雀出来的时候,也傻了。
“儿童节嘛,我来看看她。”风堂把文雀放下来,在孩子面前没提别的。他伸手顺两下小姑娘的辫子,看封路凛,继续说:“你们宣传工作做完了?检查呢?”
“都做完了,你放心。”
封路凛收起疑虑,也蹲下来跟文雀握了个手。文雀怯生生地,握住他宽厚的手掌,点点头。
他交代完,刚想再多说,后边儿队员小跑着过来催:“凛队!晚上大观路那边要设卡,我们得赶紧归队吃了饭赶过去!哎呀,就临时的,第三支队不是出事儿了么……”
“出什么事了?”白仰月比谁都着急,“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他们那什么,那什么,”跑来的队员撑着膝盖喘气,“有个车主,绕城路上被小鸟把车灯撞坏了,打电话报警。他们三支队有个哥们儿去了,认了车主全责。那边车主在闹,不就上演’全武行’了嘛……”
“怎么着,还能让鸟来赔啊?”风堂目瞪口呆,这都什么人。
封路凛在旁边冷冰冰一句:“赔个鸟。”
风堂没忍住笑出来。
其实对于封路凛来说,这种路上的“奇葩”还不算什么。
市内最近新添了数块交通诱导屏,专门在各大路口抓人,时不时就可以让各位车主“c位出道”。只要一违章,诱导屏即刻显示:小型汽车xaxxxxx,于20xx年6月1日,在xx路口,不礼让行人……
这都还算好的,更有甚者,直接:“连闯三个红灯”、“被交警拿下”、“无证还敢开车”、“想拍速度与激情”云云。封路凛这个月执勤站岗,看得头昏眼花,这都谁在管他头上这块诱导屏?!
时间久了,他站得无聊,抬眼一看:小型汽车xaxxxx警,于20xx年6月1日,在xx路口,在应急车道上随意停车……
这应该就是自动抓拍上榜了。
封路凛一愣,拿起警用对讲机朝着乔策吼:“谁在开编号54的警车!挪开!想上新闻吗?!”
到了晚上,队内开始设卡查酒驾。
两个人一组,卡在路口,人手一根指挥棒,老远开始就示意社会车辆停下来。他们一般都会选这种没办法掉头的路段,一抓一个准。
封路凛带了白仰月一组,在检查过半小时后,注意到一辆红色宝马。驾驶位上是位女司机,大概二十来岁的模样。
说实话,封路凛见过太多女人开车,其实大多数细心、有技术,并不像网络上那么的标签“贬义化”。所以其实不管男女,他们都平等看待,甚至在容易发生冲突的事故现场,都会优先保护女性。
白仰月先挥检测仪把车拦下来,见车内女士久不开门,才敲敲车窗:“您好?请配合一下……”
他话没说完,车窗放下来,里面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紧接着,车内伸出一只手,拿着香水,对着白仰月猛喷一记。
“这什么……”
白仰月还正准备敬礼呢,这下被喷傻了,抓过旁边的封路凛,呛得直咳嗽:“凛队,这什么味儿?”
“您好。”封路凛一看就久经沙场,他掏出警察证一亮,朝女士敬过礼,又对白仰月说:“上检测仪。”
测试仪结果一公布,那女士脸都白了,一再解释:“警察同志,我,我吃荔枝了。我吃了好多荔枝,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