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能接受跟其他人在一起吗?如果有个人很爱很爱你。”
那端沉吟片刻道:“不能……我的爱情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其他人再好我也没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温浅露出满意之色,“好了,你睡不着就去上网,我结束这点工作,马上回家陪你。”
那边哦了一声,电话挂断。
温浅将手机收起来,转头看向慕春寅。慕春寅神色漠然的坐在那,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唯有那扣着玻璃杯的手指,仿佛加大了劲,指节处微微泛白。
温浅慢条斯理品了一口香茗,道:“慕总与樊歆情同手足,我的确不如慕总了解她,但温某也拥有慕总没有的,比如……”他晃了晃手机,主屏幕上是樊歆亲吻他的合影,“樊歆全部的爱恋。”
慕春寅凝视着那照片,衣袖上的珀金袖扣在灯下闪着微凉的光,像这一刻他唇畔的冷意,须臾他恢复如初,轻笑:“爱情算什么?无非是一股荷尔蒙的新鲜劲,热恋期一过,淡了倦了也就完了,不然世上这么多分分合合哪来的?不要以为这一刻的拥有就是天长地久,人生在世,爱情亲情友情,维持一生的,只有亲情。”缓了缓,道:“不然我为什么敢放她去巴黎?我就当她是一时新鲜,在家里闷久了,想出去撒欢……等玩累了,腻了,自然就会回家。”
温浅没说话,只低低一笑,眉梢有含而不露的不屑。
接下来,两个男人都没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对视,从最初的平静到逐渐尖锐,彼此的眼神都透出一种矛盾的古怪,似在炫耀自己所拥有的情感,又似为对方拥有的耿耿于怀。
喝红茶的男人注视喝花茶的,他嫉妒他拥有她的十年爱恋。
喝花茶的男人凝望喝红茶的,他不甘心她与他的青梅竹马。
久久对峙,双方目光安静而犀利的交纵,像无声的硝烟弥漫。最终温浅站起身来,道:“她还在家里等我,先走一步。”话落他优雅的步伐微顿,不露痕迹的神态微含了丝胜利者的浅笑,“慕总勿送。”
慕春寅还坐在原处,鼻腔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温浅,你以为你能跟她走多远吗?就你姐那性子,你们长不了。”
温浅眸光微闪,随即推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包厢外的大厅红男绿女还在浮躁的舞着喝着,变幻交错的迷离灯光中,穿过人群的温浅似有一种无形的气场,既不寒冷如冰霜,亦不凛冽如锋芒,他薄荷色的衬衣,米色的长裤,面容清俊而安静,身姿笔挺如修竹,步伐缓缓而行,干净温文中透着清疏傲骨,路过那衣着暴露眼神轻佻的舞女,路过偷偷摸着女伴低胸装的猥琐小年轻,路过喝着下等酒讲着低俗笑话的街头小混混……那浮世的喧嚣如污泥浑浊,却无法沾染他分毫。
慕春寅静静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面上不见任何低落与颓然,只剩满满的笃定,“不信吗?那我就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应该是全文中写得最好的一段对白,酝酿琢磨修改好些遍……
希望大家满意。
☆、第96章 chapter96 找寻
随后的时间,樊歆猫咪般宅在家,慕春寅没再进入她的生活,日子过的风平浪静。
几天后,温浅担宅太久会把她憋坏,带着她出门参加s大的校友会。那个热闹的同学会上,樊歆看见一张意外的面孔。
齐湘。
彼时包厢热闹异常,温浅坐在沙发上陪大学导师说话,樊歆出包厢去接莫婉婉的电话。
寒风呼呼从长廊刮进来,另一个包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自眼角掠过,依旧是曾经优雅的步伐,那雪白貂皮外套在风中蓬松而贵气,将来人精致的脸庞衬得愈发巴掌大。
见了樊歆,她略显惊讶,却是从容不迫的打招呼,“巧,从法国回了啊。”
她语笑晏晏,丝毫没有仇人见面的尴尬与眼红,“好久不见,看樊小姐志得意满的样子,看来在国外过的不错。”
樊歆扫她一眼,“齐小姐脸上笑嘻嘻,嘴上笑嘻嘻,就是不知心里是甘露,还是莲子?”
她这话一语中的,齐湘笑意渐冷,这一年她的确过得不如意,被盛唐与荣光在国内外多面打压,原本指望家族帮她重振河山,谁知九重掌权人齐三突然中风,集团内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各势力为了庞大利益明争暗斗,哪还有人有闲工夫帮她处理娱乐圈鸡皮蒜毛的事?
眼瞅着曾如日中天的事业日薄西山,而过去被她不屑一顾的樊歆,虽被盛唐封杀,却在国际上混的风生水起,这让她如何甘心。她心底愤恨不已,却不想在这大众场合失了风度,毕竟不远包房还坐着她想结交的制片人。
她慢慢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樊小姐如今事业顺风顺水,还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当然了,最好感情也能长长久久。”她将这长久一词咬的重重的,重到透着丝讽意。
樊歆眉一挑。
“咦?难道你不了解温家吗?”齐湘做出惊讶的模样,“瞧你这反应,还没去过温家?”
樊歆待要说话,一个颀长身影从包厢走出,拿衣服披在她肩上,“怎么在这?走廊上不冷吗?”
樊歆扭头看去,就见温浅来到自己身后,注意到一侧的齐湘,他伸出右手搂住樊歆的肩,是一个护着的姿势,口吻冷如脆玉,“走吧,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讲的。”
齐湘笑盈盈的脸刹那僵住,而温浅搂住樊歆头也不回的离开。
※
结束聚会回到了家,樊歆坐在粉翠盎然的花厅,回想着齐湘的话,脑子有些乱,见温浅走过来,她注视着他的眼睛,问:“希年,你是认真跟我交往吗?”
温浅莫名,“不然这是在过家家吗?”
樊歆道:“可我发现,我并不是很了解你,我甚至对你的家庭和亲人一无所知。”
温浅俯身抱抱她,“我觉得没有必要提,重要的是以后。”
樊歆沉默了会,既然他不想提,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
倒是温浅反问:“你进这个圈子,除了展示才华外还有其他原因吗?”那天与慕春寅的交谈,他心里不是没有梗的。
见樊歆不语,温浅表情微黯,“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说也没关系。”
樊歆抿唇静默。
他对自己的家事守口如瓶,她却不愿对他有所隐瞒,于是她伸手在脖颈处摸出一块乌黑碧玺,道:“我进这个圈子,其实目的是想找一个人。”
※
深夜十一点,温浅回到荣光加班。空荡的办公大楼里没什么人,只有雅白的灯光兀自亮着。
回想樊歆今夜向自己袒露的秘密,既是她的要事,他就会想办法帮她解决。
正想着,传来几下叩门响,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来人是个中年女郎,身量适中,穿着套小香风套裙,五官的精致跟温浅很是相似,如果不是眼角被遮瑕霜掩盖的鱼尾纹泄露了年纪,乍看会以为只有三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