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生命曾被人像是捏蚂蚁一样毫不在乎地捏在手里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的。
那种感觉有一次,此生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园妞,”谢清禾不知道和谢小园曾经接触过,她以为自己女儿是因为被她的遭遇所以才这么不喜他。
“。”她伸手轻抚女儿的背安慰她,回头淡淡地瞥了眼他,眼里的不悦显而易见。
勾勾唇正要说什么,从谢清禾身后的车门处,爬出一个5岁左右的小男孩,红衣金发,皮肤白.皙,粉雕玉琢,一下车就抱着谢清禾大.腿不放。
reina,我饿了。”
看见自己的小侄子一如既往地黏着谢清禾,吃瘪,想说的话只能咽回去。
他抬眼看向宁骁,漂亮的眸子像是点燃的烛火一下子亮起来。
真像。
真像那个人。
“好,我们马上回去,还是春卷?”
lucas小.脸一笑,狂点头,谢清禾抱起他面向自己女儿:“luca,这个reina的女儿,这个是她的丈夫,待会我们一起回去做更多好吃的好不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但是却着重地强调“丈夫”两个字,小孩子辨别不出来,但是有心的大人,一定听得懂。
果然的神色收敛,沉默地坐回车子里。
lucas点点头,从谢清禾身上下来,对着谢小园和宁骁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小绅士的礼。
看着这小胳膊小.腿做着大人的动作,谢小园被逗乐,暂时忘掉了某人带来的心里阴影。
“先回去吧。”
司机将谢小园和宁骁请到后面的车子里坐,不同于妈妈和坐的古董车,他们坐的这辆现代气息十足,看起来同样很名贵,不过谢小园看不出是什么品牌。
她不禁暗自猜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富商?官员?
想来想去她心生烦意,但是身处陌生环境,她没办法让自己放松下来靠着椅背休息。
这个,像是不会老一样,看上去竟然比三年前还要年轻,反观沈叔,因为快要走到生命尽头,不过五十几的人,看着就像六七十岁一样。
残酷的现实。
“靠着我休息会儿?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握着妻子的手,他最能感受她的状态。
他知道她的不安,越发握紧她。
谢小园摇摇头:“在飞机上睡够了,现在睡不着。”
虽是这么说,她还是靠着宁骁,只是偏着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脑海里又闪过母亲刚才的模样,让她想起了从前。
“我又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
“你是指咱妈年轻的时候吗?”
“是,”谢小园点点头,忆起幼时,眉眼柔成一片水,“我妈原本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都很优雅那种,一直规规矩矩的生活。她说唯一叛逆的一次,就是十五岁年离家出走,可惜就是那年她母家破产,树倒猢狲散,整个家族分崩离析。我妈是她的外公外婆抚养长大的,家里衰败后,她的外公外婆也撒手人寰,她成了一个人。然后,十六岁那年......有了我。”
她只字未提自己的父亲,但宁骁听得出她话语里的落寞,握着她的手不由得更紧。
谢小园笑笑,继续说:“我妈在我小的时候还总是温婉大方的模样,到后来,生活所迫,她整个人脾性也变了,大大咧咧,雷厉风行。我好多年都没看到她像刚才那样了。”
优雅大方,十足的贵妇人派头,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除了成熟.女人的韵味,她不输给每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女人。
每每母女俩走出门,都会被人误认为是姐妹。
“我记得。好像有一回你不乖不想吃饭,咱妈拿着鸡毛掸子从你家追到我家。”
谢小园脸一红,抬起头看他。
这么囧的童年糗事被他说出来好丢人啊。
“这种事你就不要提醒我了好吗。”她鼓着脸颊,戳了戳宁骁硬.邦.邦的臂膀,后者温和地笑笑,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
前排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两人的举动,默默地调整了下针孔摄像头的位置,将后座的画面更好地传给另一辆车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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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as紧挨着谢清禾坐着,一大一小两人手拉着手复习着谢清禾今天教给他的汉字。
原本盯着电脑的眼睛忍不住瞥向两人,看lucas这么黏谢清禾,心里泛上一层酸意。
他已故弟弟弟媳唯一的儿子,跟他那个倒霉弟弟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小小年纪非常老成,平时包括他在内对谁都爱不搭理的,不喜欢说话,不喜欢与人接触,他以为lucas患上了自闭症,却没想到某天不小心被这个小侄子发现了谢清禾的存在,第一眼看见她就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行为——扑进谢清禾的怀里,还叫她妈妈。
嗤,这个女人都四十了,哪里有lucas自己的妈好看又年轻?
不过是同样长着一副东方面孔而已,luca这个小笨蛋居然会认错。
他的家族怎么会有这么没眼力见儿的孩子,不亲近亲叔叔,反而亲近一个脸上写着性.冷.淡的差不多快更年期的女人,真是搞笑。
“,你这样监视着我女儿女婿,他们会很尴尬的。”谢清禾低着头用中文说着,微笑着拉着lucas的手指在她掌心写着汉字,但声音却冷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