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津回答得这样直白了当,原鹭忽然觉得他这性子真是让人着急,明明心里在乎的要死到了嘴上说出来就完全走了味儿,这性子多吃亏啊。要是他爸一直安然无恙,他一辈子都这样也没有谁敢对他动什么手脚,可是父母总是要老的,他怎么还跟长不大似的呢?
但这些话原鹭没有身份说,她相信林慕作为吴津的发小也一定懂这性格亏在哪,连林慕都没办法的事她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你们吃,我先去趟洗手间。”姚菲坐在四人中间一直插不进话题,毕竟是外来者,他们三人的陈年旧事她无从知晓,也参与不进来。
原鹭知道刚刚冷落了姚菲,但是一提起以前的那些事,她才发觉以前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坏,至少和林慕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虽然简短但却美好。
“一会咱们少聊以前的事,多聊聊现在和以后,姚菲她是出来散心的,不要因为我们三个聊得热乎就冷落了她。”
“姚菲?”吴津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光顾着聊了都没互相介绍下,我怎么觉着这名字好耳熟啊。”
原鹭的脸色变了变,果然不一会吴津就恍然大悟地说:“是不是今年期末唯一一个因为作弊要被劝退的那个?我说呢,都大四了,学校这帮孙子真会折腾人,发了毕业证完事走人得了,还非得整七整八的,谁特么从小到大没抄几个,啊,林慕你说呢?”
林慕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哦,对了,你不需要。”吴津转而把头转向原鹭,看了看原鹭,拍腿说:“唉,今儿真邪了门,我怎么说话老打自己的脸,这特么两尊大学霸坐我前面,我聊什么作弊呀我。”
姚菲从洗手间出来,刚好听见了吴津的话尾,“作弊”二字尤为刺耳,脸一下就红了。
她回来的时候原鹭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吴津这大嗓门惹事儿了。
原鹭瞪着吴津,一副:事是你惹的,人得你哄的表情。
林慕在一旁看着原鹭生气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爱,这样生鲜的喜怒哀乐真的和以前的原鹭完全不一样,乔家把原鹭养出了脾气,也把原鹭的魂也给养了回来。
吴津被她看的心虚,喝了口冰啤,壮起胆子和姚菲搭讪:“我叫吴津,土木系的,跟你同一届,这位,我的发小,林慕,这位,我兄弟的……呃,初中同桌,就你室友原鹭。”
这下,姚菲原本红着的脸就更红了,眼睛根本不敢直视吴津,只盯着桌上吃剩的烧烤串子含糊地应了句:“我叫姚菲,是新闻系的。”
原鹭看这场面整的跟青年婚介似的,一下笑出了声。
下午的时光就在民宿的烧烤小隔间里度过了,到了晚上几个人又一起去看了烟花,滑冰场的人还是那么多,但是烟火下的游人因为几人紧紧靠在一起也就显得不那么聒噪了。
第二天一早吴津准备回城区,临行前一个小动作引起了原鹭的注意,吴津偷偷去跟姚菲要了电话号码,原鹭先是愣了愣,后来觉得这样挺好,如果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话,这两个人在一起或许真应了那句:以子之长补我所短。
两样截然不同性格的人在一起擦出的火花,或许会远比想象的更加精彩。
☆、第十章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路上开了五个小时快一半的时间都在堵,吴津开车倒是耐心,一支烟点完了接着叼一根,一路下来居然没问候谁家祖宗。
“原鹭,咱们也算是熟人,初中那会虽然玩得少,但这回一来二去的算熟了吧?”吴津赶上了个90秒的红灯,干脆摘了档,“你想过当年林慕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吗?”
吴津冷不丁地抛了句。初三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多月就要中考了,林慕却突然转学去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甚至都没参加班级里为他举办的欢送会。
就算当时是林慕同桌的原鹭也是完全不明所以,林慕的转学很突然,似乎是在某一天就在她的生命里戛然而止了。
原鹭记起来了,说:“是啊,他没有任何招呼就转走了,连书和书包都是他家的司机来学校拿走的。”
原鹭一脸疑惑地看着吴津。
吴津扭头看她笑了笑:“我呀答应过人,这事儿我不能说,你自己想明白去吧。”
“对了,乔正岐回来了?那天电梯口的人,是他吧?”
“嗯,是他。”
“后来我一想不是眼生的,再仔细想了想就回忆起来了,当年c城数一数二的人物。那会我还念初中,乔正岐身上有件大案子在当时可是名动c城,不对,也不是他的案子。”
“什么案子?”原鹭觉着车里的暖气有点燥热,把车窗降了点下来。
“咱们学校六年前有件无头案你知道不?当年在贴吧上炒得沸沸扬扬的,后来被压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好像也没什么人问起了。”
“你说的是投毒案?”
“不愧是新闻系的学校的老底摸得真清。”
“凶手到现在都没被绳之以法,还是在全国最顶尖的学府,天子眼皮底下,也算是g大历史上一件奇案了,怎么,你知道什么门道?”原鹭觉得吴津的话里有腥味,是要吊着她引她上钩。
“知道的不算多,网上扒得七七八八也没多少细节了。你知道这案子里的受害人是谁不?”
“谁?”
“乔正岐的前女友。”
原鹭微微蹙起了眉头,鼻子里灌进了窗外的冷风喉咙呛了一声,“这事我真不知道,乔正岐六年没回家家里也没人提,他的事我很少过问的。”
“其实案子早就破了,只不过一直没对外界公布,确切说是不能公布。破案子的人就是乔正岐,从波士顿到c城,下飞机到现场,乔正岐在24小时内就把案子给破了。”
原鹭把车窗升了上来,回忆着相关报道里的g大投毒案的始末,“确实是在24小时内就确定了是二甲胺氰磷酸乙酯中毒,当时送的好像是二医,在抢救的一个多小时里迟迟不能确定是中了哪种毒,后来人没了才确定是二甲胺氰磷酸乙酯,这东西是实验室的管制品,消息一出来学校实验室就风声鹤唳了。”
吴津嘲讽地笑了一下:“当然人心惶惶,那会刚上任的院长才坐上位子没两个月就出了这事,自然对底下施威暴怒。可惜了当时乔正岐正在赶回c城的飞机上,不然他在的话早点确定是这个中毒,兴许陆时婧还能救上一救。”
“没用的,这个是二战时期纳粹实验室的残暴实验成果,一旦被吸入中毒者会失明,呼吸衰竭,1毫升的量就足以毙命,而且进入身体后分解很慢,就算有办法分解,分解过程也会释放毒性造成神经不可逆的损伤。这东西挥发性很强,能处心积虑地灌到牙膏里也算是高智商犯罪了。”原鹭回想着曾经的报道里对二甲胺氰磷酸乙酯的介绍背景,又问:“是乔正岐发现问题在牙膏里的?”
“凶手毒就毒在明知道如果只是吸入式中毒的话或许还能救,可注射到牙膏里食入式的中毒就算量只有那么零点几毫升,人也算彻底废了。乔正岐到案发现场第一件事就是肯定陆时婧是通过摄食中毒,于是对现场所有能入口的都带去实验室化验了。”
“谁杀人的时候会想着放人一条生路?当时陆时婧有五个室友,到底是谁?”原鹭觉得自己这么问不对,立即改口问:“是许褚和孙安里面的哪一个?”
只有这两个人有可能,因为这两个人均出自高官家庭,这一层背景下自然谁也不敢动她们。
“这还真不好说,毕竟牵扯太大,谁也不会轻易指认任何一个,不过乔正岐应该知道。就算案子当时查到许褚和孙安身上的时候被下了暗令停止了一切调查,但是乔正岐在查案的过程中一直参与其中,他心里应该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