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之大,把林老爷子吓得手抖,差点直接把纸张从中间撕开。
看到屋内还算平和的气氛,林越余心里石头终于落地,方才那点心慌稍稍抚平。
听说小姑娘被人请回了老宅,他会都没开完就直接开车冲了回来,生怕她在这受点什么委屈再拎着行李箱一走了之。
“冒冒失失,你教养被狗吃了,连门都不晓得敲?”林老爷子气得头顶冒烟,“越大越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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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孙俩对峙了一番,先是把舒好赶了出来。
一首诗还没写完,她便委委屈屈地下楼去找邵英梅了。
林希光正好放学回来,背着黑色皮质的小书包,进门边喊着饿饿饿,边四处找吃的。
舒好忙上前牵着他去厨房洗手顺便找点填饱肚子的东西。
“别说,我也挺饿的。”
而书房里,林越余绷紧了下颌,高挺玉立在书桌之前,眼神沉沉暗暗,似是看不清情绪。
老爷子也不搭理他,继续观摩那几行簪花小楷。
小妮子写字倒真是极好。
他背着手,状似无意地瞥了孙子一眼,顿时冷哼,“瞧你那臭模样,怎么?打算跟我这个老不死的断路了?”
林越余垂眸,声音倒是乖顺了很多,“您别欺负舒好了,她还是个小孩子,懂什么?”
“你以前可从来不会为了女人跟我说这种话,”老人叹气,面露不解,“这次不惜把事情闹到台面上,跟森箩这种前景极好的公司撕破了脸,就为了外面这个黄毛丫头?你图什么?”
这个问题,林越余其实也想过很多次。
他缄口不言,倒不是因为生气,或是出于本能的沉默。
而是他也并不知道确切答案,自从在夏宅被舒好缠住的那天晚上,林越余就不受自我控制,频频做些超乎脾气的傻事。
甚至还甘之如饴。
顿了顿,他也平缓了情绪,难得款款而谈。
“以前上学的时候,您就让我听话,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后来我终于接管了林氏,您还让我听话,因为要寻求家族企业的稳定和昌盛。现在呢,我不过是遇到了喜欢的人而已,也要受摆布吗?”
“我努力着这么多年,没有爱好没有感情的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的不自由吗?”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调在屋里响起,就好像在念课文。
但这是林越余藏了三十多年的心里话。
他本无欲无求。
奈何遇到了作怪的精灵。
“爷爷,我只是想喜欢一个人而已。”
“我只要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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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谈话到底是谁服了软,除了爷孙俩谁也不知道。
林越余离开书房,从二楼缓缓而下,从栏杆就能看到厨房里的景象。
邵英梅和两个阿姨讨论午饭菜色的不足。
舒好和林希光却躲在餐厅里悄悄出肉松小贝,嘴角沾上了残渣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咧着嘴笑,一脸满足的样子。
宅子里似乎多了些烟火气和生机。
他迈着长腿走到两人跟前,林希光左看右看,出于求生本能,拿了最后两个小贝脚底抹油跑了。
吃的意犹未尽,舒好舔舔指尖,有些埋怨道:“你这偏帮自己侄子也太明显了吧,我才吃了一个。”
小孩子心性。
林越余轻哂,在她头上随便揉了几下。
“院子里花坛要重新打理,你想要种什么花?爷爷让我问你。”
种花不要紧,是个小事。
重点是爷爷让问的。
舒好不大的脑子飞速转了一圈,大体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高兴地窜跳起来,亲热地搂住林越余胳膊。
“林林,那我今年能在你们家过年吗?”
母亲去世后,她经历过一次新年,没有年夜饭也没有春节晚会,她在家宴酒楼当了一晚上的服务员。
接触形形色色的一家人,她却始终形单影只。
这种滋味真的太难受了。
林越余陪着她往外走去看花园,“不然你还想跟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