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凭什么!凭什么要她道歉?
裴月神明明就是个破落户,明明就配不上出入这么高档的宴会!难道就因为有两个男人爱她,她就要屈服?
裴月神当然也能看出她的不服气,她虽然很想看叶佳忍气吞声给她低头的模样,但并不希望是因为江显或者梁戎。
“不必了,嘴里给我道歉,心里指不定怎么诅咒我呢。”
裴月神看向叶佳父亲:“你们家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我以前总听人说,那时候还有点不信,今天算是领教了。裴家没有破产的时候,你女儿什么都喜欢学我,我落魄后又瞧不起我,可真是两幅面孔。”
“你呢也真不愧是叶佳的父亲,刚刚江显和梁戎都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准备带上一家老小给我好看?现在江显和梁戎都好像要护着我了,你又立刻放下老脸让女儿给我道歉,真是老阴阳人了。”
叶家众人脸色铁青,围观群众忍俊不禁,表情都很精彩。
叶佳哪受得了这种气,想对裴月神动手,梁戎和江显都朝她扫过去一眼,凛冽的目光叫她望而生畏,她只好弱弱的缩回去。
裴月神瞧不起她这窝囊样,如果她谁也不怕的冲上来,她还愿意跟她继续耗下去,这样就太没意思了。
她啧啧两声,看向墙上的钟表,快十二点了,也就意味着她和江显的交易即将结束。
裴月神兴致缺缺的端起杯酒转身走远,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与她冷色调的白皮肤相映,有种冷漠的美感。
闹剧结束,周围的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筹光交错,好像刚才的插曲不存在,只是时不时交换的目光和朝裴月神看过来的眼神都透露出,今夜的焦点不知不觉变成了她,这位新晋江家太太。
裴月神走到卡座又给自己倒杯酒,眉眼带着浅浅的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江显晃着手上的酒,目光始终看着裴月神,他知道梁戎也在看她,看又怎样?有的人只能远观。
他的目光转向杯中的红酒,艳得像血般引人向往,他仰头喝完。
烈酒入喉,灼烫胸腹,真像现在这个裴月神。
他所有所思地轻笑:“我就是喜欢她这样闹点小脾气,让梁总见笑了。”
他完全把梁戎排除在他们之间,语气听起来是这么宠爱,似乎对裴月神用情至深。
梁戎猛然攥住拳头。
他想争,可看到了裴月神的笑容,似乎从江显宣布她是他未婚妻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如果这是她等待已久的事,他不忍心破坏。
江显轻抬眼镜,走向裴月神,他当然也发觉了裴月神的心情不错,果然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虽然方法幼稚,但是成效很好。
不知道为何,江显的心情也不很好。
梁戎远远的看着他们,江显现在看裴月神的眼神称得温柔,他低声跟她说话,裴月神也没有露出不耐烦。
他心情坏到极点,气压冷得令人不敢接近,有人想让范业引见都被委婉拒绝。
梁戎还在沉沉的盯着裴月神,看着裴月神带笑的眉梢,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来这里有什么意义,是来见证她成为别人的未婚妻?还是特意来得知她心里还有江显?
他忽然很后悔,从前不应该用所谓的“熟人”和“旧识”骗自己,喜欢就是喜欢,因为喜欢才想对她好,因为喜欢才想纵容她,如果早点对她说,会不会有些不一样?
如果再早点,追溯到小时候,他不要不告而别,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长大,她喜欢的人会不会是他?
范业端过来酒,梁戎忽然接过来仰头喝下,还没等范业尝尝自己的那一杯是什么味道,又被梁戎拿过去一口吞下。
他看出来点借酒浇愁的意思。
也是,这么多年梁戎都特别低调,不出入这个圈子就是因为太麻烦,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平静的生活会被打扰,可是因为裴月神,他来了。
因为什么而来,朋友多年,范业当然知道梁戎喜欢裴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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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我是未婚妻?”裴月神笑着问江显,大概是因为喝了好些酒的原因,她有那么点醉,眼角风情潋滟,动人心弦。
江显从未见过她这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事,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分享生活,他噬之以鼻不以为然,但如果他未来的妻子是裴月神,他忽然觉得都可以接受,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她会成为好妻子,好母亲,江显忽然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迫切和喜悦。
他把她手里的酒杯拿出来推远:“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慢慢来,我都会给你。”
裴月神笑了笑,似乎也沉浸在会嫁给他的喜悦中:“是啊,嫁给你是再好不过的事,从认识你之后我就梦想有那样一天,我会继续全身心的爱着你,眼里是你,心里也是你,为你鞠躬尽瘁,付出所有,也许我们还会有个孩子,他会很高兴有你这样的父亲,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他。”
裴月神略有失神的自言自语着,目光落寞缠绵地看向他的眼睛,像是要寻求一个答案,但因为想知道又害怕知道,所以她逃避地转开视线。
“瞧我,总是改不了这个脾气,总是你给点好处就灿烂,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呢?”
在她偏头的那一刹那,江显仿佛看到她眼眶里氤氲的水雾,都被她状似不经意的拭去。
他实在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过去这么多年他利用裴月神的时候不曾有过一丝心软,把裴家搞破产的时候不曾有过,她父母去世给他发求助信息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江显确信自己铁石心肠,倒也觉得无所谓,这世上早就没有任何事值得他多上心,可为什么现在的裴月神会突然不一样了?
她只是简单的陈述和他的未来,害怕自己生的孩子不得他喜欢,也害怕他会再次改变,她有那么点患得患失,可却竭力隐藏着,甚至都没有让他看到那滴眼泪,江显却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紧紧攥住又撕开,血淋淋的流着血,疼到了每个毛孔。
是心疼么?
他用呼吸悄然调整自己的不适,让自己看起来仍旧那么平静,虽然决定娶她,但绝不会让她拿捏住什么,他们之间,他得是掌控的一方。
江显把裴月神的手拿过来握在手心,美人大概是无处不美的,就连手指也纤长漂亮,江显把玩着她指甲盖:“我不喜欢你这怨天尤人的模样,我说会给你,就会给你。”
他喜欢这种状态,一种裴月神爱着他,而他居高临下的状态。
裴月神没有答话,笑盈盈的看着他,江显总觉得她没有在看自己,转头顺着她目光看去,看到墙上巨大的欧式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