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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神没想到打开家门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江显,他像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身上带着雨夜留下的苍凉和孤寂,他手中抱着一个箱子,看起来十分珍重它。
裴月神认出了这个箱子,脸色并没有任何改变,她对他的感情早就被这个箱子尘封住,就算再次拿出来也不能改变什么。
江显听到开门声缓缓抬眸,看到裴月神脸时,漆黑无边的双眸里隐隐亮起一簇微光。
“月神。”
他讨好的笑着将这个箱子送到她面前,满眼希冀的问:“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裴月神扫了一眼:“记得。”
于是,江显眼中那簇微光愈发燃烧得炽热,神情满是雀跃和欢喜:“我就知道你还记得的,我就知道!”
他慌忙打开箱子,让她看到里面的照片,连忙说:“我…我收到了,我全部都已经看完,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你说要在结婚那天送给我,我真高兴。月神,我们可以结婚吗?可以办婚礼吗?”
他像是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诚意,手忙脚乱的找出准备好的钻戒,他立即单膝跪地,像在仰望自己的神明,期盼而祈求的看着她:“月神,嫁给我好不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伤害你,我绝不会做一点让你委屈的事,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我会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月神,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裴月神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江显看她不为所动,单膝跪地毫不犹豫的换做双膝,他舍弃一切尊严,只为可以换回她。
穿着名贵西服的膝盖缓慢擦在地上,他跪着朝她靠近,神态已臣服。
“好不好?”
裴月神说:“等我一下。”
江显愣了愣,没有拒绝,她没有拒绝!
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他连忙点头:“我等你。”
裴月神进屋后几分钟又重新出现,江显翘首以盼,双眸定定的望着她,期盼可以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点奇迹。
“箱子给我。”裴月神朝他伸出手,江显想也不想的交给她,可下一刻却看到裴月神点燃打火机,把打火机丢进箱子里,火舌吞噬一切,箱子里高涨出火焰,无数照片顷刻便失去原本的模样。
“不要!”
那是江显最后的希望啊,她竟然就这么毁掉,就像把他刚刚重新竖起来的堡垒推倒,这一刻,江显忽然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连忙去争夺,可抢过来也毫无作用,无数照片都被烧光,他用手去拯救没有被火烧到的照片,可火势越来越大,瞬间便蔓延到整个箱子,他的手掌被灼烧得十分疼痛,从熊熊火焰里只能抓出一张被烧焦的照片,是那张写着“你原来真的不喜欢我的”照片。
江显看着被毁掉的整箱照片喃喃低语:“我喜欢你的啊。”
他想,他应该一直都是喜欢她的,只是太过习惯,太过不在意,总容易忽略,总是仗着她的喜欢肆无忌惮。
打火机在箱子里发出“轰隆”的声音,整个箱子都被炸碎,关于他们感情的唯一证据,现在没了…
曾经她抱着相机偷偷拍下他的一举一动,偷偷写下一句句喜欢他的话语,而在今天她亲手烧毁,不给他一点留念的机会。
以前她多珍惜,现在就有多残忍。
江显睁着双眼呆愣的看着那被粉碎的箱子,半响过去,他都像被封印住的雕塑一般僵硬不动。
裴月神声音无比平静:“想到曾经对你说过那么多甜言蜜语,我就觉得很不舒心。”
“你说要让我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真是可笑,你已经让我成为最不幸的那一个。”
“我其实也有些好奇,你要怎么让我幸福?难道是再毁掉我手中的产业,再让我破产一次,这次你是不是想看我死?”
江显立即摇头:“怎么会?”
他迫切的解释:“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我会好好照顾你,绝不让你受委屈的!”
“够了江显。”裴月神居高临下,淡漠的看他:“我更希望你打起精神跟我好好斗一斗,好好看着我怎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裴月神离开的时候,江显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抓住她一片衣角。
他并没有放弃,尽管裴月神现在事业蒸蒸日上威胁到他的公司,可他根本无心打理,只一头哉进讨她关心的深渊。
他想起裴月神给他折过的花,也亲自折了无数朵。
当他捧着花到裴月神家门外时,却看到裴月神家里进进出出着很多人,都是她身边的朋友。
他们帮她把家具搬出来,然后搬进旁边大好几倍的房子里,那是梁戎的家,而裴月神的东西为什么要搬到梁戎那里?难道,他们是要…同居么?
梁戎的眼神与他不期而遇,对方冷静沉着,搂着裴月神无声的宣示主权。
裴月神并没有发现江显正在不远处看着她,她依偎在身旁的男人怀中,眉眼带着喜悦,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这些神色江显都曾见过的,她曾经看着他时就是这副神情,温柔到不可思议,可他却把那当成最乏味的无趣。
现在她有了另一个深爱的人,她早就把名为“江显”的羁绊从心里连根拔起扔出去。
她越来越喜欢梁戎,越来越讨厌他,这段感情里现在只有他越陷越深。
江显自嘲的笑自己,他没有过去打扰,因为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立场,他选择上车等候,无论如何,这束花他都想送出去,不管裴月神是毁掉还是接受。
搬家结束,江显听到里面传出欢声笑语的声音,应该是她的朋友们在为他们庆祝,只有他沉默孤寂的坐在车里,抽完一根又一根烟。
一个小时后,梁戎搂着裴月神送大家离开,他不想让裴月神看到江显的车就停在附近,于是刻意挡住她视线,让她先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