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歌看着碧绿的茶水里飘着的一叶孤茶,眸光一瞬间变得澄澈:“可是,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自己。”
左玄歌放下茶杯,转身又走出了银九客栈。
一直专注于讲故事的祖孙俩停下来休息片刻。
从始至终从来没有朝屋角那张桌子看过一眼的丫头,突然望着门口道:“爷爷,您说,他会让司徒先生帮他吗?”
说书台跟那张桌子相去甚远,再兼之大堂嘈杂喧闹,就是坐在隔壁桌也听不真切旁边人说的话,但是他们却像是对那师徒俩的谈话一清二楚似的。
苗音嘴角一撇:“难说。”
“若是司徒不帮他,他这一关很难度过吧。”丫头支着脑袋,“水云帮那女魔头已经很不好对付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少林老头儿给她撑腰。”
苗音屈起手指在她额上一敲:“莫要妄议。”
“知道啦。”丫头捂着自己的额头,吐了吐舌,这在这家客栈里实在是常见的景象,谁也没有多想这俩祖孙在讨论究竟是什么话题。
☆、金蝉脱壳
左玄歌带着身后的几条小尾巴在城里四处逛了逛,临近子时才伸了个懒腰回了银九客栈。
甫一推开房间的门就听见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左五爷。”
他关上门点燃了桌上的灯,窗户上立刻映出了一个倒挂的影子,乍一看恍若晃动的鬼影。
左玄歌跳了跳眉毛。
窗外的影子继续道:“左五爷,是我啊,野狼。”
左玄歌叹了口气,将灯放在台子上,走过去开了窗,窗开的一瞬间脸上又挂上那轻松玩味的笑容:“野狼,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亏心事,正门有路你不走,偏要爬墙攀窗沿?”
野狼一个翻身跳进了屋子里:“左五爷您让我做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吗?我当然只能月黑风高翻窗而入了。”
说到这里他又嘻嘻地笑了:“不过左五爷的屋子哪是我敢随便进的,所以我就在外面等了你半宿。”
左玄歌微露讶色:“你那么急着见我,一定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了?”
野狼的速度果然快。
“确实有大发现。”野狼伸手抓过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才继续道,“无影蝙蝠那厮太过狡猾,他每次作案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快半个月没有音讯了,所以我只好从他最后的那个受害者身上入手调查,也就是唯一看过他真容的人。”
左玄歌点头赞道:“不错,现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过,我听说她已经死了。”
“对,留下无影蝙蝠的画像后就上吊自尽了。”
整个事件就像一张精心策划织成的密不透风的网,将左玄歌死死网住,在锁定他就是无影蝙蝠之后,真正的无影蝙蝠偏偏就突然销声匿迹了。画出那张酷似他的画像将他推上风口浪尖,却也是可以最直接证明他不是无影蝙蝠的人,那个人她却死了,再也不可能开口告诉所有人她所画的人究竟是不是左玄歌。细细考究起来其实这里面的巧合实在是太多,偏偏却让他毫无办法。
野狼正待继续说下去,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玄歌,你睡了吗?”
左玄歌心下一惊,脑子里一片空白,拽着野狼的衣领顺手把他丢在了床上,拎起床脚堆着的棉被把他整个兜住,低声吩咐道:“别出声。”
左玄歌将床上的帷幔放下来,坐回了桌旁。
“师父,门没锁。”他拿过茶壶正要为自己斟茶,想起方才野狼粗鲁喝茶的样子又不动声色地将茶壶放了回去。
司徒凛月推门进来,左玄歌笑眼看着他:“师父还没睡呐,要不要喝茶?”
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轻纱幔帐围起来的木床上,目光中闪过一抹厉色,神情越发冷冽。
“想不到徒儿这个时候还有这般雅致。”他缓缓说出这句话,字字冰寒入骨。
左玄歌知道瞒不过他,所以才故意将人往床上藏,也只有将事情往淫·欲艳色的方向引导,他那一本正经的师父才会碍于礼数不过分深究。
左玄歌笑意更浓:“徒儿也是有需求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