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腿好像被打折了吧。”
“哦。”李言清一个云淡风轻的“哦”刚出口,身体立马从他的躺椅上跳了起来,满屋子翻箱倒柜地找他师父留给他的宝贵药去了。
小童子看着自家先生这个样子,心想着,先生果然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呢,平日里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节省力气,实则更为了节省银子的先生居然不惜为左公子费那么大力气,果然还是不能放下左公子的啊,同时想到了先生大概是在找什么,忙有些尴尬地开口:“先生,您是要找老先生留下的续骨膏吧?不必费劲了,左公子的腿已经接好了,好像是寻疆族一个姓罗的长老给医治的吧,听说没大碍了。”
李言清停下手中找寻的动作,松口气又躺了回去,同时很怨念地瞥了那小孩一眼:“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一句话说完成不成,白费我力气。”
小童子将脑袋搁在扶手上,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不过先生你真的不去瞧瞧?万一那位姓罗的长老医治得不好,落下什么后遗症的岂不是更加麻烦。”
李言清闭眼养神:“姓罗的那个家伙嘛,这辈子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教出来个徒弟斜阳这算一个,他那身医术也勉强算半个吧,还是不如他师兄,可惜,可惜了,当然这半个成就接个断腿还是不成问题的,我就不去操这个心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等小童子下午来房里找他时,他却不见了踪影。
被宋孝仁带回家这件事其实挺让左玄歌奇怪的,走得那么急那么快也就算了,可是爹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来见过自己,虽说战场上变故多,让他及早回枟州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但也没有这么急的道理啊。
地牢里那番话之后,左玄歌还没有机会坐下来跟父亲好好谈一谈,这让他心里有些遗憾,不过,或许他与父亲之间并不需要说那些,该说的心里都懂,所以也不需要什么道别吧。
房门突然被推开,左玄歌警觉地坐起来,进来的那张脸却是让他恨得操起枕头便甩了出去。
李言清双手抱住枕头摇头道:“我都闯进你房里了你师父还没出现?他就是这么护着你的?”
“你再走近两步,看看我师父打不打死你。”
这句话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李言清果然不敢再动脚,他将枕头扔回左玄歌,同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了,就是看自己的神色不大友好,李言清厚着脸皮卖了个笑脸:“嘿嘿,左公子别那么愤懑嘛,李言清此来绝不会叫你吃亏的,既然你能活着从凤皎国回来,可见咱们缘分未尽,那我就不吝啬了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好不好?”
左玄歌斜眼看着他:“什么秘密?李言清我告诉你,你说的话要不是我想知道的,我这就叫人进来揍你。”
“好好好。”瞧着左玄歌激动得就差没有跳下床了,李言清不敢再多说废话,“我知道你爹的坟在哪儿。”
“你爹才入坟了呢!”左玄歌弯腰搬起地上的一张红木矮凳摔了过去。
李言清不敢直接避开,免得动静闹太大引来太多人,只好伸手硬接,木凳砸在手上生疼,免不得有些委屈:“我爹……还真入坟了……”
看着左玄歌气得脸都泛红了,李言清识时务为俊杰迅速将接下来一段话说完:“寻疆族在九峰底下立的只是云天沧的衣冠冢而已,你就不想知道你亲爹究竟埋在哪儿吗?”
左玄歌有一瞬的愣神,说起父亲,他还是本能地会想到大将军,他平静了一会儿才道:“所以我父亲究竟葬在哪儿?”
李言清将木凳放下一屁股坐下去,叹口气道:“在凤舞山庄,你母亲的院子里,梧桐树下,你母亲亲手葬下的,说来奇怪,你母亲死后,我以为风老庄主一定恨极了你父亲,定会掘出他的棺木消失灭迹呢,前些年我去探查过,梧桐树还在,你爹的坟也还在。”
左玄歌突然默不作声,良久才缓缓道:“你可以走了。”
“哦。”李言清看着他的样子本想再多说几句宽慰一二,可是想着他俩的交情实在没有那么多便作罢了,只是离去前,还是将一瓶续骨膏留在了矮凳上。
李言清前脚才走,司徒凛月后脚便进来了,他拿着矮凳上的续骨膏走到左玄歌的床前:“我看这位清晓书生对你其实不赖。”
“他啊,大概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司徒凛月坐在左玄歌的床沿边:“我怎么觉得不仅仅如此。”
“保不定跟玉虹轩一样,是欠了什么人的恩情吧,瞧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要真是想帮我一次性将事情告诉我不就结了,非得打一巴掌才说一句。”
“你再睡会吧。”司徒凛月让他躺下,替他捻好被子,“等你腿好了,我们就去凤舞山庄,把该办的都办了。”
左玄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我想做一件事,只怕风家二位长辈不会同意。”
“他们不同意我帮你打到他们同意。”
左玄歌笑眼望着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用武力说话的不讲理之人了?”
到底是武功大涨之后有了底气吧,虽说师父在当年的武林大会上赢过了风霜刃,但是当时若是对上风梧狂的话恐怕还是输的可能多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嘛,如今则不好说了,左玄歌也大概听说了些师父荡气如鼓走石如雷的事迹,后来童长老笛长老两人合力也不及他一人的气势,所以才没能骗得四虎将太久。